在鹽奴坊里抓個人還是簡單的,便是她家夫君不出手,府衛也能辦成。
天亮了,官道上的一處樹林中,劉講被帶了過來,他還在睡夢中人就被綁了,醒來便到了樹林,便知道自己是遇上勁敵。
劉講這人是胡佑之在登州的爪牙之一,尤其他掌管著鹽奴坊,是眾商貿中最賺錢的一處,比起鐵礦場的那位掌事還要深得胡佑之的喜愛。
劉講被抓,先是強硬的不肯出賣胡佑之,直到王府府衛用上了毒,劉講怕了。
事實上劉講與幾位掌事,不只是忠心于胡佑之,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每日都要服下胡家的秘藥以保持自己的忠誠。
久而久之,這些人也就身子慢慢地被掏空。
好在這胡佑之會籠絡下屬,每次都從那些運往京城的私銀里扣些下來犒勞他們,重利之下,自有效忠之人,這劉講自己的壽歲短了,但家里人受益,借著這有錢有勢,在登州也成了一方富戶。
然而在生死面前,這樣的忠誠是不可靠的,劉講被府衛折磨,最后全盤托出,甚至連他們是怎么勾對走私,怎么送銀去京都一事,皆是說了。
與那胡佑之倒也說的不相上下,只是胡佑之說得簡單了。
宋九在心頭默默算著數,這七年以來,謝家勢力強大,有多少處這樣的州郡是替謝家人賺銀錢的?
好在宋九夫妻二人已經離京,在外頭行事,倒是方便,所以若能查出真實內情,便能知道謝家到底養了多少私兵。
在府衛問過話后,劉講以為自己安全了,不曾想拖著病體的哲哥兒起了身,他拿著匕首來到了劉講面前,沉聲問道:“可知王老四與王小美的下落?”
提到王家祖孫二人,劉講臉色煞白,人可是他的人親眼看著撞落海中的,還朝海水中射了箭,海水鮮紅,絕無活口。
可是這番話劉講不敢說,說了必定。
哲哥兒靠近劉講,再次逼問。
劉講連忙垂下頭去,怎么問都不答了。
倒是一旁的宋九開了口:“哲哥兒,莫再問了,我告訴你,是此人殺的王家祖孫。”
宋九話才落,哲哥兒手中的匕首已經刺入了劉講的胸膛,沒有半分猶豫,眼神里除了狠厲便是堅毅。
劉講吃痛大喊饒命,但胸前的匕首不僅不沒有收回,更是加重了力氣,直到劉講死亡,哲哥兒也不曾放手。
此刻的宋九看著眼前的兒子,竟也有些吃驚,南宮先生說哲哥兒是帝王星,以前在寮國那一路,宋九不曾覺得有什么不一樣,可如今,眼前這個孩子,他那神情還當真有一位君王般的冷酷,此等模樣,她在小圓子身上見過,殺伐果斷,天威自成。
哲哥兒抽出匕首,在尸體上擦干,而后起身,看向兩個姐姐。
宋九半晌才收回心神,叫府衛就地掩埋,當日便開始趕路,去碼頭與南宮先生匯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