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里來了形形色色的人,一番鬧騰,直到驛站沒了多余的房間才停歇下來。
宋九夫妻二人終于洗了一個舒服的澡,還叫人準備了一桌吃食,剛坐下來,就聽到樓下又嘈雜起來,似乎來了一隊人馬,想要住下卻沒有房間了,只得在大廳里撮合一晚。
宋九吃飽肚子,眼皮就打起了架。
她家夫君見她困倦,便催促著她去里間休息,而任榮長決定留下來守夜,他感覺到今夜有些不尋常,來的人太多太雜亂了。
這嶺南竟不比中原,規矩甚少,來往的人也是關系復雜,尤其修通了這條官道,海外商人更是成群結隊的趕來做生意。
以前最多周圍鳥嶼走私商暗中交易,如今可是經由朝廷批準的生意,海夷道上全是商船,生意之大品類之多,是他們沒有想象到的。
而今夜的驛站里,似乎也透露著詭異。
宋九才躺下就沉睡了過去,多日跟著趕路,她沒有喊一句累,事實上她的體力跟不上她的夫君,雙腿內側的皮膚磨到起繭子,握韁繩的手也變粗糙了。
屋里吹滅了燭臺,一切恢復了平靜。
任榮長獨自一人坐于窗臺前,聽著里間媳婦的呼嚕聲,外頭是嘈雜的入了驛站想要房間的官員,驛站內的小吏不敢得罪人,各種周旋。
于任榮長來講,他最是討厭這一套,才是閉目養神,只要不招惹到他家媳婦兒睡覺,他是不管的。
果然吵吵鬧鬧到半夜,終于有人動家伙了,底下打了起來。
各個房間的人似乎都能忍得住氣,全部都沒有作聲,唯有底下的打斗聲不絕于耳。
館中小吏叫不住,不得不朝樓上喊道:“諸位大人,館里要是被砸了,小的也只得如實上報朝廷了,還望諸位大人來日作個證。”
這些假定中的小吏最是不好處理官員之間的爭斗,雖說放在京都,這些都不是什么大官,可他們帶上的令牌,以及背后的主子卻是難以招惹,而且官道修通,商貿突飛猛進的發展,哪路神仙都想過來分一杯羹,誰知他們背后的后臺會是誰呢?
隨著這小吏的聲音,終于二樓有房間打開了,里頭住著的是位六品官員,聽說是調任去嶺南的。
這位官員面相周正,年紀約摸著二十七八,儀表堂堂,站在那護欄前往下看,大聲勸道:“再這么打下去,毀了驛站,待某上任,必記入冊子,再往嶺南行方便,可就行不通了。”
喲,好大的口氣,這是哪路官員,敢大言不慚的斷人財路。
底下大廳里打斗的兩波人被氣得停了手,紛紛看向二樓,其中一人看出端倪,拿出戶部的文書,雖說他不是六品官員,但他隸屬戶部,戶部出了一個右相,他便是右相的人了。
看到文書的人懂的都懂,與之打起來的正是左相府有淵源的官員,然而這兩波人的官階都不高,后臺夠硬,這會兒也拿出文書來。
且兩方人都以相府為榮,指向那出頭的男子,必叫他讓出房間落腳,若不然因沒休息好耽擱了腳程,必會追究。
小吏見了,心想著出頭的這位官員可得有牢靠的靠山,不然今晚他將成為眾矢之地。
于是小吏試探的向男子問道:“閣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