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楊大人有何干系,別在這兒鼓動我們。”
人群里又有人接了話。
就在這一對一答之間,一路跟來的任榮長坐在某處角樓懸梁上,目光如炬的看向百姓人群里說話的那位穿長衫的中年男子。
瞧著是個讀書人,臉上卻頗為得意,且說且走,在人群里鉆進鉆出,是為了讓自己的聲音被人群掩蓋,不被對方發現么。
但他逃不過任榮長的眼睛。
碼頭上,金文鼎怒氣接話:“如何沒有干系,楊大人乃是地方父母官,是青天老爺,這么多年掌管南郡,從來沒有出現過貪贓枉法之事,如今你們說轉運使是貪官,楊大人為何不派人抓走他,為何不立案調查?”
“楊大人那可是真正替百姓著想的好官,楊大人都不抓的人,豈能是壞人。”
金文鼎倒是厲害,先是將楊知州捧成青天老爺,而后來證實任廣江的清白,這法子任廣江沒有想過,不過他若自己說了,人家更不可能信了。
但金文鼎這個新上任的官員說出來,還是有些說服力的,果然碼頭邊圍著的百姓鬧騰的聲音小了,有人也收了手,不再扔爛菜葉。
人群里那穿長衫的書生正要張口說話,卻不知怎么的背后似乎有什么硬的東西抵住了他的背,身后頓感寒涼,他正要疑惑的回頭看一眼,沒想眼睛一閉,人暈過去了。
待那書生暈過去后,任榮長拉了拉帷帽邊沿,從人群里擠了出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沒有人來反駁了,金文鼎的嘴皮子可是長處,當即說道:“諸位應該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用心的去看去聽,而不要受他人的蠱惑。”
“轉運使來了南郡,且不說他是不是貪官,便說他來了后,諸位的生活可有改變?”
“海道上曾經數不盡的走私商,外邦胡商能隨意進出南郡行商,反倒咱們燕國人行商卻處處受抵制。”
“走私商一入市,市場上的物資便有價格上波動,諸位可曾記得前幾年市面上布價幾何?瓷器茶葉價錢幾何?涉及百姓的,農具價錢又是幾何?”
金文鼎這么一問,有大膽的百姓答道:“可這幾年的糧價并沒有變動,除了災年之外,然而自打轉運使來了后,糧價、鹽價皆有變動,這又是為何?”
金文鼎回頭看了任廣江一眼,這才向那位百姓說道:“一人之力還是薄弱了,可改變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諸位只關注糧鹽兩價,卻沒注意市面上多了官行商會,整改了胡商商會。”
“至于鹽糧兩價,過不了多久,就再也漲不了價錢,朝廷已經著重于此事,北地商人會通過庾嶺關送達,一切都將回歸正軌。”
先前開口的百姓冷笑了一聲,“你說的話怎么證實,我們哪能等得起,以前在手上的海貨還能賣給胡商賺些微薄銀子,至少還能買得起糧吃得起鹽。”
“可如今,海貨爛在手里,鹽糧又漲價,轉運使這是要逼死我們百姓么?”
那人所說的話擊中了眾人的痛處,一時間碼頭前的百姓又鬧騰了起來。
金文鼎還要再替任廣江辯護時,任廣江卻是趁機拉著他離開碼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