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名犯人身上帶著血,匍匐于地不敢動半分,任由府衛拿出他們畫押的罪狀,也未曾有半分反抗,似是麻木了一般。
隨著罪狀念完,場中一度很安靜,楊赤三人已經看向了前頭坐著的宋九,且等著她要怎么處置。
宋九突然嘆了口氣,看向其中靠左邊的犯人,說道:“家中老母親,你若出事,錢家怕是要絕后了。”
“還沒有娶媳婦吧?”
宋九問著,沉吟了一會兒又說道:“雖說沒娶媳婦,卻是有心上人的,這心上人是死是活,恐怕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你若真的死了,你的心上人必是要嫁給其他男人,她有她的父母兄弟做主,你什么也落不下,不過你的母親卻是不同,她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很快這些欺負你的人認為你不在了,還會去羞辱她,收走你們家唯一的祖宅。”
“到那時,你的老母親只得流落街頭,饑一頓飽一頓。”
隨著宋九說的話,那左邊的犯人突然抬起了頭,只見他滿臉的淚痕,他不敢對上護國夫人的眼神,但這一舉動可以看得出來,護國夫人說中了他的心事,他有些崩潰了。
宋九又看向中間那位犯人,“妹妹高嫁,若有你這么一個犯了罪行的兄長在,很快妹妹就會被休棄吧,有罪砍頭的兄長那名聲只會連親家,甩掉這個包袱還來不及呢。”
“這樣一來,妹妹的姻緣沒了,你伍家也沒了男丁支撐門戶,大好前程以及家族榮耀都沒了,你可甘心?”
犯人聽完這話,雖說沒有像左邊犯人那邊抬起頭來,但顫抖的全身以及忍耐的哽咽聲還是出賣了他,他是不甘心的。
護國夫人是神人么?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有著這兩位犯人的反應,身后的楊赤等人已經感覺到不妙,楊赤微微瞇著眼看著宋九的背影,心頭沉重,這護國夫人不得了,巡邏兵這種不冒頭的小兵,他們的家事她怎得如此了解?
此時宋九的目光已經看向了右邊的犯人,她還沒有張嘴,那人已經嚇得抬起頭來向宋九懇求:“護國夫人,我們是冤枉的。”
那人眼淚汪汪,想起家里人,不再隱瞞。
原本三人去藥房買瀉藥都是人事先安排好的,說是巡邏隊里,那日下工,就被叫到了一起抽簽,抽中的正是他們三人,然后上鋒給了他們一筆安家費,便去了藥房。
藥房賣瀉藥,按理也不會特別的關注,但他們三人去時,藥方單子早已經開好,證據一清二楚,這犯人便留了個心眼,將那藥房伙計記住了。
指定的藥,指定的時間去廚房,將藥下在飯菜里,然后巡邏兵“中了招”,上工遲了,且在上工后又陸續有人尋機到底找茅房,于是徹底耽擱了。
上鋒說了,只要半日光景,他們的癥狀就會好。
宋九立即派府衛去藥房以及抓捕巡邏兵統領。
楊赤看著這一切,臉色無法再平靜,回頭看向兩心腹,使了個眼色,便有全官員借著上茅房之機要離場,沒想宋九派府衛全程監視。
出去報信是沒了機會,楊赤就這么看著王府府衛將巡邏兵統領給帶了來,同時帶來的還有他底下的幾個跟班小頭目。
這些人也是沒有想到護國夫人會審出來,還精準又快速的抓了他們,導致他們還沒有機會逃走。
抓那藥房伙計還是費了些周折的,藥房伙計昨個兒就逃了,聰明是有,卻認為最危險之地最是安全,也想等著事情結了還能上工,于是便沒有出城去。
三方分別來審,各執一詞,很快被府衛發現端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