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還沒有開場,宋九在花園里逛了會兒,眼角余光就看到游廊上有楊府的下人匆匆離開,莫非出了什么事兒?
楊府的確出事了,有人送來一具尸體,那尸體身形與穿著和佩戴都是楊家大人的樣子,唯有他的臉被劃花,面目模糊。
然而楊赤一眼認出是大兒子的尸體,整個人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楊夫人李氏趕來,看到已無生機的大兒子,李氏伏地痛哭,哪還有往日的尊榮。
穿著新郎服的楊鎧趕了過來,見到大哥的尸體,跪在了地上,嚎了幾嗓子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父親跪下后,說道:“爹,外頭人眾多,兄長之事萬不可傳出,免得動搖人心。”
“爹,您應以大局為重。”
楊赤被小兒子點醒,的確不該此時失了分寸,這才勉強穩住心神,兩鬢銀絲似乎更多了,他扶著管家的手起了身,而后看向地上跪著的小兒子,半晌后痛下心來做了決定。
“今日婚禮如常舉行,便入老二的屋吧,左右你表妹跟你們兄弟二人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想來李家也不會反對。”
正在痛哭著的大李氏聽到此話,大罵:“成何體統,那是他的大嫂。”
楊赤怒看向妻子,“什么大嫂,尚未成婚,不過是李家表妹罷了。”
大李氏伏在大兒子的身上,含淚看向父子二人,“老大才死,你們就要把他忘了,還要奪了他媳婦。”
楊鎧聽到母親的話,臉色微冷,但很快掩飾了過去,他回頭朝母親跪下,惶恐說道:“母親之意,我若不娶,今日喜宴,當如何?大哥之死絕不可傳出,否則人心不穩,于我楊家不利。”
“楊家若是有了麻煩,李家也會受牽連,這是母親愿意看到的么?”
小兒子說得有理,可大李氏心里的傷卻顧不了這些,那可是她最偏愛的大兒子,怎么就這么沒了。
楊鎧見母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得上前握住了母親的手,大李氏卻是一把甩開兒子的手,倒也沒再說出阻止的話來。
楊赤雙眸赤紅,眼淚還是從眼角落下,但他身為楊家家主,不可露出破綻,于是下了令:“所有知道大公子情況的人都關押起來,其他人繼續準備婚宴,一切如常。”
有了父親這一聲令下,楊鎧知道自己的前程穩了,不管大哥是生是死,有了這一具尸體,他便能正大光明的娶了表妹,得到了李家的支持,同時拿回胡商商會會長的位置。
即使將來兄長能活著回來,到那時大勢已去,他又能如何?
酒宴上,宋九坐著,美眸朝游廊處看,那些奔走的丫鬟小廝離開后,好半晌才趕回來,他們臉色平靜了下來,想必是統一了口徑,但今日喜宴必是出了什么事兒。
宋九正想著,有小廝過來了,他徑直來到宋九的身側,小聲低語了一聲更匆匆離開了。
旁邊幾位夫人不知他們在講什么,但看護國夫人的臉色并沒有什么變化,想來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不然家中小廝匆匆而來,莫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兒才如此急促趕來。
然而這些夫人不知的是,這個小廝并非護國府的人,而是金文鼎派他來給她帶了一個話,證實了她剛才看到的猜測。
金文鼎說今日楊府的新娘恐怕要換人,楊府長子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