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甲看著自家這宅子這么大,占地兩三畝,還以為多風光呢。
許父聽聞兒子關心這些,不覺得不務正業,畢竟一家不掃,何以掃天下,治家和治國是一樣的。
“說著好像一年能存下五十兩銀子,已經很多了,但再仔細算下來,其實也沒有多少盈余,你我父子讀書,買筆墨,給你夫子的束脩,或者買些新出的書籍文章,哪怕不買書,只請人抄書,也是一筆花銷,還比吃穿用度都貴些。”
許甲更沉默了,算來算去,每年竟然也只能勉強維持收支,甚至有財政赤字的可能。
可惡的黃真人,不是說投身中等富貴之家嗎?可以供養初期修行?難道要“崽賣爺田”的破門敗家式修行么?
許父見許甲肉眼可見的失望,甚至嫌棄。有些太陽穴跳動,不知怎么的,就張口說出:“當然,你祖父還有些做生意時候留下的積蓄。”
許甲眼睛又有了光,立即問道:“有多少?”
許父立馬后悔了,本想著不告訴,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自家兒子既然問了,那就帶著去看看吧。
深呼吸一口氣后,站起身來:“你跟我來!”
卻是領著往后屋走,后屋有個耳房,改成了茅房,放了恭桶,許父挪開恭桶,挪開板子,竟然有個地窖,許父領著許甲往下走,摸黑摸到了兩口箱子,一口大,一口小。
許父打開箱子,這才將火折子點燃,頓時照亮光明,大箱子里碼著銀子。小箱子里碼著金子。
此時都反射著光線,閃耀著寶光。
“這就是你祖父留下來的,銀子有兩千兩銀子,一百兩金子,這金子是五兩一根,攏共有二十根,這銀子卻是二十兩鑄成一鋌,攏共有一百鋌。”
“此外,咱們家的房契,地契,田契,都壓在這里了。”
“這算是給你小子交了底細了。”許父道:“這錢你爺爺原本是準備著給我考中了舉人之后,就打點安排一個實權小官的,可始終沒有用上。”
“如今我也這么說,你考上了舉人,這些錢隨你如何處置,至于你調養生體,我和你娘單獨的積蓄還有二百兩,是這些年攢下來的,如不是專門要那些人參茸片當飯吃,再怎么精細養著,一兩年是夠你花了。”
許甲暗暗道:一兩年?一兩個月我就給你全花光嘍!加上這些家底,能挨個一兩年還差不多。
許甲看著這些金銀,估摸著能用多久,開口問詢道:“爹,那您就一直坐家吃老本,沒打算開源?”
許父道:“我也想過,若是換成田產,肯定是可以錢生錢的,但朝廷有規定,田產這項已經是到了頂格了。”
“至于做生意,我也不是那個料子,別反而敗光了。”
“如今只期待著能完成你爺爺的遺愿,通過科舉翻身,成為舉人,能有一個好出身。”
“算起來,你爺爺去世也有五年了,你奶奶去世也有兩年了,明年正好孝期滿,我們父子可以一起趕考。”
許父其實也不過四十出頭,屬于“壯年”,便是考到六十歲,也能再考四五次呢。
許甲聽到他這么說,便知道這筆錢暫時是花不了,暗暗道:“這家宅風水,再怎么催,也催不出個舉人來,兩個人脫產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