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有,屬于是沒苦硬吃,我覺得沒有必要,現實之中哪里會有那種吃人魔頭,又哪里有這樣詭異的佛寺?”
許甲笑得更加和善了:“伱說沒有就沒有,三十六重天,不說上界,單說欲界六天,便有欲海無邊,孽海無邊,苦海無邊,一應有情眾生皆苦,你殺他,他殺你,你吃他,他吃你,你只看到了人吃人,可人吃草木,吃畜牲,你可知曉,草木,畜牲,上輩子其實也是人,又跟人吃人有什么區別呢?”
“這是吃人第一重。”
“這詭異佛寺第二重,就更可怕了,茫茫眾生,不知道理,盲目信神佛,你看見神佛是慈悲的,那他真的就是慈悲的的么?說不得它本來面目就是這樣的呢?佛經神話經過多少代的修飾,你信了它,是不是就跟他一體同頻了?”
許甲露出詭異的笑容來:“娃,你著相了啊!”
卻把這小胖墩嚇得一激靈,一屁股坐到地上:“難道我還在幻境之中,你是假的?”
說罷猛抽自己兩個巴掌,火辣辣的疼,這才看見許甲偷樂的表情,于是羞惱起來:“師父,你也這樣戲弄我。”
許甲見他不經逗,乃道:“雖說佛門的狗屁理論叫人云里霧里,搞不清楚倫理,可多少還是有它的道理在的,你不能超脫六道,人被人吃,和雞鴨牛羊被人吃其實沒有什么大的區別,你不破除迷信,邪佛善佛也是一體。”
“所謂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我擋了我自己的路,我都敢于把自己殺了衛道也,你為啥怕我是假的呢?是不是你覺得現在的一切都不真實?”
小胖墩已經像是賣拐的被拐賣了,忽悠瘸了。
聽著許甲打這些機鋒開始思考更深層次的東西,說實在的,之前他文化水平也不算高,跟著許甲這段時間,和小狐貍們的學習進度相比,也算是差的了。
只是前面不知道要學,后面知道要學了,也能撿起來一些,非同尋常,起碼有點童生水準了。
可現在聽這些玄玄道理,就有一種“原來如此,但是沒有聽懂”的朦朧感。
只得強行記下一兩句,別的沒聽懂,后面的“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是聽懂了。
可是許甲又說:“我殺我自己”,又迷惑了。
不怪他迷惑,這是一個究極問題,武林外傳之中呂秀才就是靠著這個叫姬無命給自己掌斃了自己,尋常人哪有悟性,悟出“我擋殺我”這樣的道理。
估計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和“七殺”聯系在一起,殺天,殺地,殺神,殺仙,殺佛,殺魔,殺鬼。
再有文化一些的,搬出一句:“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渾然不知原本是:“天有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當然這些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本意相差還是太多。
這句話的本質還是破除迷信,權威,枷鎖,是求道無悔的一個究極狀態。
佛陀在我面前也是普通人,與我平等,若要欺壓在我頭上,我也是殺之的。
神祇亦如此,他若是泥偶木像,砸了,燒了,他耐我何?若是真有靈,顯露真身來,那不就是假借泥胎木偶迷惑百姓,我又如何不敢殺之?
當然,許甲本身學道的,說這些有些大逆不道,但偏偏又可以大逆不道,因為道與不道,是無法定義的,每個人的道就是不一樣的。
所以道可道也,非常道也。
小胖墩渾然陷入了這樣的漩渦之中,踏入了對“道”“我”“神佛”之中的聯系的探索,也就是所謂的“天地與我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