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我就說晨間喜鵲叼枝是有喜事吧,你看看,門檻都快被踏破了。”牛夫人滿臉喜色的收拾著桌案上的茶具,一上午總共來了五撥貴客,不是國公就是郡王,程咬金,秦瓊這些人就不說了,連平日里沒有多少交情的長孫無忌都帶著重禮前來,他牛家今兒個可算是在坊間里狠狠露了把臉。
“你以為這些禮這么好收?哼~~~”牛進達眉頭緊皺,他到現在也不太明白,為什么老家伙們都要把孩子托付給自己,還逼著自己發誓,必須往死里操練他們,是賢侄所說的訓練營有著極大的吸引力,還是最近自己的人格魅力有了較大的提升?問了老程八百遍也不肯透露分毫,嘖,分析起來有點難……
“老牛,你跟誰哼哼呢?”牛夫人停下手中的活計,杏眼圓睜。
“阿娘,阿耶跟你哼哼……”牛師贊嘴里叼著一根麥稈,正在吸溜著碗里的古樓子黍臛。(用黍米做的羹,澆上用羊油熬的豬肉糜,插上麥稈吸溜著吃的唐朝吃食。據說冬天吃了不會凍手。)
“我……”
“咚咚咚!”
“又來人了,我去開門!”
牛進達的手剛抬起來,前院的門又響了起來,牛師贊丟下麥稈拔腿狂奔。
“小子,去,替你寶琳兄扛禮。”尉遲敬德一巴掌拍在牛師贊的肩膀上,隨后大步邁進院子,見牛進達夫婦迎了出來,快步走幾步:“哈哈哈~~~進達,順路來討你婆娘蒸的胡麻餅吃。”
“快快請進,拙荊新蒸兩屜,吳國公自取,莫嫌黍面粗。”牛進達整理好表情,一個上午,他的臉部肌肉都笑僵硬了。
“誒~~~叫甚國公,喊敬德兄便是。”尉遲敬德大大咧咧坐在桌邊,拿起剛剛牛師贊吸的古樓子黍臛,大口喝了起來。
“咳~~~敬德兄,怎的不見你家寶琪?”牛進達只瞅見尉遲寶琳扛著個大箱子走進院子,不免疑惑,尉遲敬德來他家肯定是拜托兒子的事情,但寶琳早已在宮中任職,尉遲環又太小,寶琪雖說年齡也小,但考慮到秦懷道也入了訓練營,也就無所謂了。
“寶琪?不行不行,你家師贊這么壯實,我尉遲家只能派寶琳出馬了。”尉遲敬德抬袖抹嘴,擺了擺手,話都說開了,他索性說的直白點。
“嗯~~~世伯說的沒毛病。”牛師贊抱著幾匹布路過飯桌,腳步一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肱二頭肌,深以為然。
“敬德兄海涵,這小子不抽兩鞭子不老實。”牛進達一腳踹了過去,見兒子飛速逃跑,朝尉遲敬德拱了拱手。頓了頓疑惑問道:“寶琳賢侄被鎖在金吾帳,怕是脫不得身吧。”
“脫得,為何脫不得?一早我就進宮把這崽子的官職全辭了。”尉遲敬德說的那叫一個輕松,就跟去請了個假一樣簡單。
“這怎使得?”牛進達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尉遲寶琳的位子不知有多少人眼紅呢,說辭就辭了?
“誒~~~進達,眼光得放長遠些,明城國公說了,要為大唐培養一批……儲備人才,我這當伯伯的不得支持,支持?”尉遲敬德望向尉遲寶琳,原本苦著臉的尉遲寶琳笑容立馬浮現在了臉上,不住的點著頭。
“國公?我昊哥升了?”牛師贊將布往矮幾上一扔,麻溜跑了過來。
“嗯~~~昨晚的事,約么過些日子才會……”尉遲敬德抬起手比了個三的手勢。(三省過審)
“你要作甚?站這兒!”牛進達見兒子撒丫子往外跑,一拍桌子,這還有貴客在呢,成何體統。
“阿耶,我得去把好消息告訴處默他們,再商議一下送什么賀禮,尉遲世伯,你吃著喝著,侄兒怠慢了。”牛師贊沖著尉遲敬德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無妨,寶琳,愣著作甚,跟著你兄弟去耍。”尉遲敬德瞪了一眼尉遲寶琳,心里那叫個恨鐵不成鋼,這么好打成一片的機會不爭取,這孩子還在這兒傻愣愣的站著呢,老尉遲不由暗自嘆息,要是兒子能有自己一半聰明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