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伏威的動作并沒有停止，他用力將拐杖上的把手往往一提，“咔嗒”一聲，把手一頭脫落。
“嗆啷。”
一柄磨得發亮的短匕從把手夾層里被張伏威抽出，李昊瞇了瞇眼，那是被短匕的反光給照的……
“將軍。”張伏威聲音有些沙啞，蹦到程咬金身前，“噗通”就給跪了下去，李昊都能聽見膝蓋嗑地的聲音，他也算看明白張伏威為什么要把假肢卸下來了，怕給跪壞了……
“當年你把額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管吃管住，額這條命早就是你的咧。這腿……”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那條空蕩蕩的褲管：“當年是你為斷在敵軍蹄下的，額沒二話。這是額還你的頭一條命！”
言罷，他抬起右手，反握短匕，架在了左胳膊上：“今日額廢了這膀子，謝將軍活命恩！這是額還你的第二條命”
張伏威右手伸直，短匕沖著肩膀而去，李昊還沒來的及得張口，程咬金一個健步上前，揮手向上一撩，短匕便到了他的手中，隨后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張伏威，聲音略帶顫抖：“滾起來！俺……俺準了便是！”
“謝將軍！”張伏威向后一蹦，再次跪地，額頭重重磕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李昊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勁兒呢，張伏威又朝他走了過來：“將軍的恩還干凈了，昊哥兒，這義足額張伏威眼再瞎也能認下咧，這壓根兒不是凡間的物件。額知道，就算把身子骨碎成渣渣，都難還上一丁點兒恩情。你看啥時候得空，收下額這殘軀，讓額去老當家的府上守個門房，當個老仆，清清白白還恩情么！”
“哼~~~”李淵輕哼一聲，沒言語……
“伏威叔，你這又是何必呢……”假肢本來就是給程咬金幫忙建宅子的回禮，現在可倒好，還把他那邊的人拐自己這邊兒來了，李昊扭頭瞅了瞅程咬金，正單手扶額做苦惱狀呢……
“哎~~~賢侄，伏威入族譜的事，不著急。”程咬金抬起頭，雙眼泛著紅血絲，語氣像是自己快不行了，正托付老兄弟給李昊呢。
“……我李昊這輩子就喜歡和有情有義的打交道。也別說什么門房老仆了，日后我父母住過來，幫我照看著點就行。”氣氛已經烘托到這兒了，李昊也不再啰嗦，點頭應了下來。
“哼~~~”
“成！賢侄爽快，伏威啊，趕緊穿上你那玩意兒，回去給我李軍兄弟收拾收拾屋子。”
李淵放下茶杯，想要開口，程咬金“噌”的站起身，拿出假肢就要往張伏威腿上套……
“嗬~~~伏威，還能大跳呢？”
“嘿~~~將軍，嫑說啥大跳不大跳滴，就那座青山，半拉時辰額給你跑個來回么！”
“誒呀，別說，是這個理兒，這鐵家伙也不會累。日后我若是追不上我家那崽子，你就給我拼命攆。”
“將軍放心，額捶不死他。”
“哈哈哈~~~好~~~”
兩人勾肩搭背，蹦蹦跶跶上了車，警燈閃爍，漸漸遠去，李昊總有種被忽悠的感覺。
“哼~~~”見李昊回來，李淵又開始哼哼了。
“老爺子，你總哼哼個啥？”李昊把老頭兒茶杯拿開，晚上喝的不少了，到時再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