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聲音落下,所有列陣的將士,無論是門內的左領衛,監門衛,還是門外以李靖、程咬金等為首的涼州行軍部隊和左右衛,皆同時以拳擊甲,或持戟頓地,聲響整齊劃一,如同一聲悶雷,宣示著儀式的正式開始。
緊接著,一名身著玄色禮袍,神情肅穆的太祝(掌祭祀的官員)緩步登上高臺。
他身后,數名齋郎恭敬地捧上祭品,牛、羊、豬各一,以頭尾代表,以及醴酒,黍稷等被整齊地陳列于鋪著明黃色綢緞的祭案之上。
太祝面向南方(天子之位),展開一卷以莊重隸書撰寫的祝文,朗聲誦讀,其聲悠長而古奧。
李昊居然聽了個半懂,內容大抵是稟明天地神靈,大唐列祖,此次出兵乃為懾服不臣,靖安邊陲,祈求神只護佑,兵鋒所指,蕩滌妖氛。
正想和小公主炫耀一下自己古文功底有所長進,一低頭,丫頭已經靠在長樂的懷里,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在軍陣的最前方,代表著大軍靈魂的六纛和主帥牙旗已被高高豎起,在風中獵獵作響。
太祝誦讀完畢,轉向軍旗方向,深深一揖。
有司將少許醴酒潑灑在牙旗之下,完成了祭旗之禮。
祭旗禮畢,李世民上前兩步,抬手按在城墻之上,但并未立刻發言。
“惟爾有神,尚明予之!”
一旁的兵部尚書侯君集忽的握拳高呼。
“惟爾有神,尚明予之!”xn
隨后朱雀門外眾人便跟著高喊起來,呼喊的不只是將士,還有外圍的百姓。
這正是“致師”之禮,意在彰顯師出有名,正義在我。兒郎們即將出征,百姓們哪有不為自家兒郎高聲助威的道理。
“大唐的將士們!”李世民抬手壓了壓,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今有吐谷渾等蕃邦,屢擾我邊境,掠我子民,視我天朝恩威于無物!朕,承天命,撫萬民,豈容宵小猖獗?此次涼州行軍,演武耀兵,旨在揚我國威,懾服不臣!爾等皆是我大唐百戰銳士,當以雷霆之勢,顯我煌煌天兵之威!”
李世民的話語鏗鏘,激蕩人心,下方將士目光灼熱,胸膛起伏,一股肅殺之氣彌漫開來,連長樂懷里的小公主都睜開了眼睛,小拳頭也跟著捏了起來……
“此次行軍,非同往日,朕之愛女,自及笄之年者,至垂髫稚齡,尚在孩提者,將悉數隨軍同行,親赴涼州,以彰我大唐上下同心,皇室與將士共擔邊事之決心!”
緊接著,李世民話鋒微微一轉,聲音依舊平穩,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消息。
此言一出,下方軍陣中不禁產生了一陣極其細微的騷動,將士們面面相覷,外圍的百姓難以置信。
皇室公主,尤其是年幼的公主隨軍,這在大唐前所未有。
李昊聞言立刻皺緊了眉頭,李世民這是什么意思?把公主們的行程公開,不是明擺著告訴潛在敵人這里有重要目標嗎……
他心中疑惑,下意識瞥向距離不遠的長孫,卻見長孫嘴角依舊含著那抹慣有的溫婉笑意,眼神平靜,似乎對這樣的話語毫無意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