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黑洞洞的槍口確實對著墻外的茫茫黑夜,冰冷的金屬質感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這份“安全感”的展示,成了壓垮他們最后一絲疑慮的稻草。
嬉笑聲重新響起,他們紛紛跳下車,熟門熟路地涌向車隊末尾的貨車廂,去翻找自己的行軍背囊。
“對了!”蘇尋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半開玩笑地提高嗓門提醒正在卸下車上武器彈藥的老兵們:
“家伙事兒都自己拿好啊!這可是你們的命根子,金貴著呢!丟了我這兒可賠不起,也不負責哈!”
這句看似不經意的玩笑,如同最后一顆定心丸,徹底融化了連長張子銘心底那點殘存的戒備堅冰。他甚至為自己的多疑感到一絲羞愧。
很快,一行人背著沉重的背囊,手里提著步槍、機槍等武器,在蘇尋云的引領下,踏入了這座由冷庫改造的巨大倉庫內部。
嘶——
在踏入倉庫的瞬間,一股深入骨髓的陰冷氣息瞬間包裹了包括張子銘在內的一群老兵,遠比外面的夜風更刺骨。
這并非單純的低溫,而是一種濕漉漉的、仿佛能滲入靈魂的寒意,如同有無形的東西緊貼著皮膚游走,在耳邊留下若有似無的冰冷嘆息。
同時,一股極其淡薄、卻異常頑固的鐵銹般的血腥味,悄然鉆進了嗅覺最敏銳的老兵的鼻腔。
末世嘛,有點味道也正常....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份不適,將其歸咎于環境的骯臟。
封閉的倉庫內,夜風從尚未完全關閉的大門縫隙灌入,吹動著穹頂垂下的幾盞昏黃燈泡。
燈泡在風中輕輕搖晃,將斑駁、扭曲的光影投射在腳下粗糙而顏色發黑的水泥地上。
曾經厚重的保溫門板被粗暴地拆下,胡亂堆砌在角落,取而代之的是用各種板材和鐵絲網隔出來的、密密麻麻如同鴿子籠般的狹小隔間。
每個隔間勉強能塞進三五個鋪位,地上散落著一些不知從何處撿來的、顏色可疑的破舊棉絮。
這里.....似乎曾經住過很多人?
張子銘與蘇尋云并肩走在隊伍最前面,昏暗中,他恍惚間似乎捕捉到了某種幻聽:
此起彼伏的低沉咳嗽、令人牙酸的磨牙聲、還有壓抑到極致的、斷斷續續的啜泣......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
‘這地方....簡直像個巨大的集中營!’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噬咬了張子銘的心臟一口!
嚇得張子銘渾身一激靈,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呵....”
隨即,他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嘲笑自己,用力甩甩頭,把這荒謬的想法驅散:
‘神經太緊張了,一放松就開始胡思亂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