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省西海鎮,西方戰區地下指揮中心,高級別視頻會議室。
會議室深埋于地下,厚重的鉛合金大門緊閉,將一切雜音隔絕在外,空氣中彌漫著循環風的微弱嘶鳴和儀器設備散發的淡淡臭氧味。
慘白的燈光均勻灑在會議室內,照在鑲嵌著防輻射材料的墻壁上,反射出冰冷而堅硬的光澤。
房間中央,一張寬大的橢圓形會議桌旁,西方戰區司令員衛靖方上將端坐主位,一身筆挺的深綠色上將常服,肩章上的三顆將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盡管面容依舊難掩疲憊,但眼神已然恢復了慣有的沉靜與銳利,如同蟄伏于雪原之下的蒼狼。
他的左右兩側,聯合政治工作部主任章守正、副司令員周逸峰、參謀長董平等幾位核心常委正襟危坐,表情肅穆,面前攤開著筆記本,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正對著衛靖方的墻壁上,一面巨大的、畫質略顯模糊的加密顯示屏已然亮起,屏幕被清晰地分為兩個部分:
左側部分,是數個小時前由高空偵察機掠過新省邊緣區域拍攝的最新畫面:廣袤而略顯荒蕪的土地上,星羅棋布著幾處大型油田設施,抽油機(磕頭機)正在緩慢而穩定地工作,儲油罐在陽光下反射著銀灰色的光澤,一支明顯屬于建設兵團的武裝巡邏車隊正沿著輸油管道巡弋。
畫面的清晰度雖然極差,但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新省之地的豐饒!
右側部分,則是一個實時視頻窗口。
窗口內,是一位同樣身著軍裝、年紀與衛靖方相仿、帶著三星麥穗銜的上將。
上將面容粗獷,皮膚因長期戶外工作顯得黝黑而粗糙,眉頭微蹙,眼神銳利而審慎,帶著久居一方、大權在握者特有的沉穩與隱隱的疏離感。
他身后的背景是一間簡潔而高效的辦公室,隱約可見墻上懸掛著新省的地圖和生產進度表。
此人便是新任的新省建設兵團兵團長:秦岳上將!
現在視頻連接已然建立,但雙方都沒有立刻開口,短暫的沉默在加密線路中蔓延,仿佛兩條相互試探、評估著對方實力與意圖的河流。
最終,衛靖方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通過音頻設備傳出,因為干擾比較強的緣故,帶著西北風沙般的雜燥:
“秦兵團長,感謝你在百忙之中撥冗參加這次緊急磋商。”標準的開場白,禮節周到,卻省去了一切不必要的寒暄。
屏幕那頭的秦岳微微頷首,聲音洪亮:“衛司令員客氣了。西方戰區最高司令部的緊急邀約,秦某自然重視。”
他的回應同樣直接,既不熱情也不失禮,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衛靖方沒有迂回,目光如炬,直視屏幕中的秦岳,開門見山:
“情況緊急,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秦兵團長,我方的困境,想必你有所了解。西北的生存環境日益嚴峻,能源,尤其是燃油,已成為制約我們生存和發展的最大瓶頸。”
他略微停頓,讓話語的分量沉下去,隨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凝重:
“但今天聯系你,并非僅僅為了訴苦。而是告知你,局勢已經發生向上向好的重大變化!”
“我西方戰區,已與中州戰區建立了正式的戰略協作關系!”
“中州戰區?!!”
當衛靖方清晰而鄭重地吐出“中州戰區”四個字時,加密顯示屏另一端,新省建設兵團兵團長秦岳上將的臉上,瞬間被一種純粹的、毫不作偽的巨大困惑所占據。
視頻信號傳來的雜音似乎更加刺耳了,但此刻更清晰的是秦岳表情的急劇變化。
只見他粗獷的眉頭緊緊鎖死,形成一個深刻的“川”字,那雙銳利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
他下意識地微微歪了下頭,仿佛聽力出現了問題,試圖從嘈雜的電流聲中分辨出更準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