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當阮雄帶著人小心翼翼地透過破碎的窗口,望向北方那片被夜幕籠罩的區域時,卻什么也看不清。
只有那持續不斷的、令人心膽俱裂的槍炮轟鳴聲,如同死神的磨盤,在遠處隆隆作響,清晰地提醒著他們,某種未知而強大的力量,已經降臨在了這片他們自以為掌控的土地上。
一種莫名的恐慌,開始在這群無法無天的武裝暴徒中間悄然蔓延。
他們習慣了欺凌弱小,習慣了在失去秩序的廢墟上稱王稱霸,卻從未真正的準備好面對一支碾壓式的、正規的軍事力量。
更何況如果他們真有這個實力,當初也不至于如同狼狽的鬣狗群一般,從本土歷經生死遷徙過來了。
所以當對著漆黑到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北方盯了一陣后,確認什么都看不到的阮雄,忍不住用力緊握了手里的ak突擊步槍,滿臉陰鷙的吐了一口唾沫:
“choá”(草泥馬!)
他們這幫人實際上并非是憑祥本地幸存者所猜測的武裝暴徒或者恐怖分子等等,而是隸屬于越國高祿縣軍事部下屬的正規邊防部隊。
所以阮雄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暴徒首領,而是正兒八經掛靠在越國軍方序列的上尉軍官,末世前擔任高祿縣軍事部下屬某邊防哨所指揮長一職。
越國高祿縣與周邦憑祥市接壤,邊境線長,地形多以丘陵山地為主,叢林密布。
末世爆發前,這里作為越北重要的邊境口岸之一,駐有一定的軍警力量,但總體而言,其裝備和人員素質與越國主力部隊相比有一定差距。
所以當末世災難如同海嘯般席卷全球時,高祿縣同樣未能幸免,通訊中斷,喪尸遍地,原有的社會秩序瞬間崩塌。
剛開始阮雄和他的手下們也試圖執行命令,堅守崗位,甚至在高祿縣軍事部的組織下,還建立起了一個臨時的避難所。
然而,災難的后續發展卻是遠超了所有人的想象,他們很快面臨一個無法克服的致命威脅:
邊境茂密的叢林成為了變異生物滋生的溫床
其中,一種被當地稱為“叢林潛行者”(k?rinhr?pr?ngr?)的敏捷型變異體更是成為了他們所有人的噩夢!
這種生物速度快、爪牙鋒利、善于攀爬和潛伏,對光線和聲音極其敏感,且往往是群體行動,智商極高,能協作配合!
傳統的防御工事和巡邏隊在這種神出鬼沒的變異怪物面前損失慘重,再加上與上級指揮部的聯系徹底中斷成為孤軍,彈藥物資消耗得不到任何補充。
所以最后的結果就是,外部巨大的生存壓力、和軍隊長期腐敗的內部矛盾,徹底引爆了本就極度脆弱的高祿縣安全區。
在劇烈的沖突火拼中,阮雄集結了愿意跟隨他的幾十名士兵,趁亂洗劫了縣軍事部殘存的軍火庫,主要獲得了ak步槍、少量rpg-火箭筒和一些彈藥,然后選擇了向北逃亡——穿越邊境,進入周邦憑祥地區。
隨著進入憑祥市的時間越久,特別是在了解清楚了當地嚴重缺乏武裝的信息之后,阮雄一行原本流竄的想法就被徹底改變了。
行事風格也逐漸從流寇往坐地虎的方向發展,直至今日,阮雄這幫人已經徹底將弄懷商貿城當成了末世里自己安身立命的‘家’來經營。
除了抓來大量的勞動力為自己干活外,還試圖恢復起一些生產體系。
這也是阮雄知道來的可能是周邦軍方后,會如此驚惶的原因。
如果換做以前光腳的時候,他自然是不怕,大不了干一仗,這偌大的末世、周圍又是國境線、又是叢林的,打不贏還跑不掉嗎?
他才不信軍隊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追他們到天涯海角,就算有這個心,有這個實力嗎?
末世前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更別說末世后了!
所以真正讓阮雄恐懼的,根本不是即將可能發生的沖突,而是恐懼失去自己帶人辛辛苦苦攢出來的家當!
經過這段時間發展,他們可是將小型的軍工作坊都搞出來了!
其他不敢說,子彈方面已經能夠做到維持生產消耗平衡了,甚至還能有一些剩余。
有了這些,他們在憑祥待著吃穿不愁、女人不愁,日子過得別提有多瀟灑了!
這待遇,別說他這個小小的邊防哨所指揮長,就算是第1軍區的那些軍隊高級領導,日子都不一定過得有他好!
‘希望不是軍隊,是虛驚一場吧...’
看著遠方的黑暗,往昔殺人如麻,最不相信鬼神之說的阮雄,也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祈禱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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