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尋第一時間找到辦理出院手續的人調查。
這里是軍區醫院，任何手續都很正規，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
辦理出院手續的人道：“今天是蘇小姐的媽媽，拿著戶口本找到我們的，說要給蘇小姐辦理轉院，她親媽來了，我們醫院沒有強行留下人的道理，夜先生，您不知道啊？”
醫院的人都以為夜尋知道，才沒有打電話通報他。
最關鍵的是，夜尋不是蘇清婉的家屬。
就算拿到法律上來說，他也不是蘇清婉的監護人，也爭不過蘇夫人。
夜尋立馬打電話，調動人手調查監控。
蘇清婉是被凍醒的，尚未睜眼，感覺身體搖搖晃晃的。
本來就不舒服，身體極為虛弱。
這樣搖晃，她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頭暈眼花，全身酸痛。
蘇清婉努力地睜開眼睛，呈現在眼前的是漫天的晚霞，看樣子，是天要黑了。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被兩個男人抬著，身處一片荒郊野地。
“把她丟溝里，這個溝夠深，就算人走過，也發現不了。”
蘇清婉才聽見養母的聲音，身體就被人拋出去，滾入了一個很深的水溝。
冬天，水溝上凍了，蘇清婉落地的重量都沒撞破冰層。
醫院暖氣很足，她只穿著單薄的睡衣，如今外面零下十幾度，冷得渾身都疼。
她想要爬起來，卻動不了。
她太虛弱了。
蘇夫人站在水溝上面，從背包里拿出五十萬現金。
“給你們，從此消失。”
“夫人放心，我們拿了錢，馬上消失于人海，只要夫人不把我們供出來，誰也找不到我們。”
幾個吊兒郎當的街頭痞子，拿著錢就跑了。
蘇夫人從上面慢慢爬下去，站在水溝上方，視線對上蘇清婉，直接給她跪下了。
“婉婉，你不死，小天他心里永遠想著你，林林這一輩子都不會幸福，媽媽求你，為了林林，你就死一次吧，對不起。”
她捂著嘴，哭了出來。
哭得那么傷心，那么絕望，仿佛要死的人是她。
“媽，你不該這樣對我。”蘇清婉氣若游絲地回答。
因為太冷了，說話的時候，牙齒打顫，好幾次都險些咬到舌頭。
蘇夫人身上穿著羊絨衫，羽絨服，也冷得發抖。
“你不用求饒，求饒也沒用，我不可能心軟的。我已經問了醫院，你的身體情況，不用我殺你，把你丟在這里，只需要幾個小時，你自己就會死了。”
蘇清婉嘆息，“我不是給我自己求饒，而是我的敵人還活著，他不許我死在別人手上，你動了我，活不成。”
她太虛弱了，聲音很輕，蘇夫人沒聽見，只是給蘇清婉磕頭。
“你放心去吧，我每年清明會給你燒很多紙錢，讓你在陰間一輩子有錢花。”
天氣太冷了，蘇夫人臉上那一滴淚，掛在臉上，成了冰。
她抹了一把，站起把周圍的草拔下來，蓋在蘇清婉身上。
她當然不是擔心她冷，是怕別人發現她。
雖然現在冬天，沒人種地，個把月都沒人來，但是她還是要未雨綢繆。
再加上本來周圍就是雜草叢生，這樣一來，蘇清婉完美地隱藏于大自然中。
蘇清婉身上蓋著干枯的野草，卻沒有半點溫暖。
她身下是寒冰，哪怕蓋著被子，也是沒用的。
蘇夫人做完這一切，轉身就走。
“媽。”
寂靜的荒郊野嶺，蘇清婉的聲音夾在風里，傳到了蘇夫人耳中。
“你有什么遺言？”蘇夫人沒回頭，“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給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