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一口薄棺在內,總共是七兩銀子。”
“我讓店里的伙計幫你們一起搬上牛車,再順便送你們回去。”
劉掌柜到底有些不太忍心,一口氣掙了余村長這么多銀子。
指揮著伙計搬紙扎上車的時候,又放了幾個完好無損的進去,還順便給了兩大袋子元寶、紙錢。
看著牛車上被堆得滿滿當當,田杏兒總算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她這一趟過來雖說折了三兩銀子,好歹總算是把事情給辦成了。
這么一大車東西帶回村,她也算是能對那父子倆有個交代。
夫妻二人一左一右地坐在牛車的后頭,中間隔著一口薄棺,晃晃悠悠地出了長北鎮。
直到走出老遠的距離,田杏兒才猛然回過神來。
她跟當家的簽下的那份和離書,似乎還沒有拿到鎮上的衙屬去備案。
看著身后,早已經看不到影子的長北鎮門樓,她的心里不由得五味雜陳。
她悄悄地側過頭,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這個跟她生活了十幾年的男人。
難不成是因為賠償銀子的事,把當家的給氣糊涂了。
忘了和離書還沒有送去衙屬的事?
想到此時此刻,嚴格意義上來說她還是村長媳婦,田杏兒竟隱隱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不論當家的,是因為氣過了頭忘記了。
或是其他原因,沒有將和離書送去衙屬。
她都不準備提起這事,就當他們兩個已經和離了吧!
這樣興許哪一天,她或是當家的后悔和離的事,彼此還能有個轉圜的余地。
夕陽將天邊的云霞染成紅色,如同一幅巨大的綢緞,慢慢地鋪展開來。
微風卷起田杏兒的發梢,帶來絲絲涼意。
她側過頭,看了眼身旁那口原木棺材,在霞光的照耀下泛出點點光澤。
要不了多久,陳安安的尸體便會安放進這里面,她也將開啟新的人生。
老牛“哞哞”地叫著,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緩緩駛進余家村。
“這位伙計,進了村子之后,直接去上回你來過的那家院子就是了。”
余建才說了句,便冷不丁地從牛車上跳下來。
“我就不跟著去老余家了,你這個二傻子,到了老余家記得長點心眼兒。”
“別讓余建業父子倆個把你賣了,還給人家數銀子呢!”
他十分看不上眼地撇了撇嘴,最后一次叮囑道。
田杏兒正要反駁理論幾句,就見余建才說完這番話后,已經徑直跑遠了。
她憋了一肚子的氣,一時間不知道該找誰撒氣。
她怎么就傻了?她什么時候傻了?
這個混球前任,就知道拿話說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她的嘴上雖這么嘀咕著,心里卻隱隱將余建才的話,聽了進去。
他們兩個到底是做了十幾年夫妻,她相信當家的在這一點上,還是為她著想的。
“來了!來了!”
“牛車回來了!”
正在院門外玩耍的四寶,遠遠的看見牛車駛過來。
尤其是在見到車上放著的一口棺材后,便飛快地大聲嚷嚷著,沖進院子。
“六寶!快出去看看呀!”
“你的后娘替你娘置辦棺材回來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