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這三年來......于我而言,還用不上這些。”
顧千蘭語氣平淡地說著,目光不再看向那些華服、首飾,反而是看向窗外那最后一絲殘存的暮色。
她抬手輕輕地拂了拂垂在耳邊的碎發,烏黑的發絲高高地挽起,僅有一只玉簪插在發間。
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透著淡定與從容。
仿佛她剛才放棄的,只是世間最尋常的普通物件。
捧著首飾托盤的侍女也徹底慌了神,面前的每一件首飾,都價值不菲,此時卻像是丟不出去的燙手山芋。
拒絕城主大人的賞賜和好意,在她們看來,根本就是大逆不道,聞所未聞的事情。
更何況,沒有完成大人的吩咐,等待著她們的又會是什么?
她們簡直連想都不敢去想。
“顧娘子......要不......您先把首飾戴上?”
“雖說這些,都是紅寶石頭面,可你只是在這院子里戴一戴,并不走出去。”
“外人又哪里會知道什么?又有誰會在意,你如今是否在孝期當中?”
她們倒沒有堅持讓顧娘子沐浴更衣,換上帶來的華服。
只是先說服她戴上首飾之后,再徐徐圖之也是可行的。
只要能順利完成主子交代下來的任務。
必要的時候,哪怕讓她們強行壓著顧娘子,換上這些東西也行啊!
“這......我此生行得正坐得端,自認為光明磊落。”
“怎么能做出如此自欺欺人的行徑?”
“你們把這些東西都拿回去吧!我是不會換上的。”
兩個侍女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托盤,沉著臉朝顧千蘭走去。
“顧娘子既然如此不識抬舉,就別怪我們姐妹二人多有得罪了。”
她們說著,便快步沖過來,試圖拽住顧千蘭往里間的浴室走。
她們已經好話說盡,可眼前的小娘子卻偏偏不識抬舉,一點也不配合。
給她三分面子,她居然毫不領情。
那她們也只能動粗了。
只是這么一來......
萬一眼前的小娘子,將來得了大人的寵愛,轉過頭來對付她們姐妹,怕是到時候她們也只能受著。
想通了這一層,兩個侍女手上的動作不由得輕了幾分。
原本,她們兩人加在一起,就不是顧千蘭的對手。
現在手下留情,稍作猶豫,就更是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
顧千蘭就好像是在逗貓咪似的,每當兩個侍女快要抓住她時,便微微側身避過。
給人一種即將抓到她的錯覺,又會以為,她只是運氣好才能巧妙避開。
一時間,三個人你來我往,玩起你追我躲的游戲。
直到外面天色漸暗,兩個侍女才有些回過味來。
眼前的顧娘子,怕并不是個簡單角色,這么半天竟讓她們二人,對她根本無可奈何。
三人僵持之中,只見沉重的雕花木門被無聲地推開。
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裹著微涼的夜風,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踏入房門。
廊下的燈火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幾乎覆蓋了大半個華光流轉的內室。
“城主大人!”
兩個侍女早已經嚇得面如土色,驚慌失措地跪下,深深地匍匐在地,甚至忘了呼吸。
顧千蘭靜靜地立在屋子中央,看著眼前這位,身著玄色暗紋錦袍的中年男子,微微屈膝行了一禮。
“民女顧千蘭,見過城主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