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心癥所擾
江南蕭視線逡巡過半靠在自己懷中人的眉眼上,曲起的指尖劃過后者眉心,向來清明的思緒凝滯,變得有些紛雜。
究竟在為何事如此上心,竟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
須臾,他沉聲道“下去開藥吧。”
醫師連忙點頭退了下去,杜建跟著離開。
燕來看了眼房中靜謐的氛圍,只見大公子吩咐完便又開始為小世子輕輕擦拭起來,他定了定神忙起身跟上醫師準備煎藥去了。
至于小世子這里,有大公子在,不會出什么亂子來。
燕來一走,房內陷入安靜,江南蕭神情冷凝,唇線微微緊抿。與他神色截然不同的,是他面上不經意間流露出顯然易見的溫柔。
體內好似有股堵塞感,伴隨著細細密密針扎般的疼,不算太劇烈,但著實難忍,呼吸也變得滯阻。
江南蕭眸色深了幾許,這樣的感覺他尚且能忍,可是
江南蕭伸指,指腹落在江望津略帶青色的眼瞼下方,這幾日病痛纏身,應是沒有休息好。
很疼吧。
江望津是候府世子,背后還有整個邶創江家,即便父母早亡,他也是金尊玉貴被仆婢環繞伺候著長大,卻終日被病痛折磨。
仿佛是江南蕭的視線太過具有穿透力,江望津眼睫動了下。
他感覺到了熟悉的體溫,如雪般清冽的氣息縈繞身側,江望津還未醒唇先動了動。
“哥”
江南蕭低眼,目光始終不離江望津,“嗯。”
鴉羽似的長睫輕輕扇動,江望津緩慢睜開眼,唇上的血漬并未完全清理干凈,眼下宛若一層胭脂點綴,格外艷麗。
江望津對江南蕭微笑了下,狀若無事道“又讓哥擔心了。”任誰一進門就看到那副場面應該都會被嚇一跳,他想。
江南蕭看著他,不語。
明明很疼。
江南蕭能感覺到那股刺痛在江望津醒來后愈發明顯,甚至于呼吸都隱約有些艱難。
疼了也不說。
突如其來的沉默讓江望津難得無措,以為自己真的把長兄嚇到了。
就在他正要開口之際,整個人便被往前撈去,原本縈繞身側的初雪氣息更加無孔不入,及至將他整個包裹其中。
清冽的氣息與微澀的藥味混雜,融合,通過體溫交織逐漸變成另一股味道。
由淡轉濃。
江望津的后腦勺被扣住,臉埋在長兄肩側,一瞬間都忘了身上的疼痛。
接著,稍顯低啞的嗓音徐徐傳進他耳中。
“不想我擔心”
江望津耳尖微動,試圖抬眼,卻又重新被摁回去,只聞長兄的聲音一字一句繼續。
“那便快些好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