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地方官員,哪一個不是老油條。他們混跡于官場,都是城府極深的家伙。孫星云這樣的愣頭青,不過是仗著顯赫的家世罷了。搞不好,最后就會弄了個灰頭土臉。
“都看什么,看不見南縣令都說了么,開倉放糧!”孫星云大喝一聲,衙役們迅速讓開一條路,災民蜂擁而至。
南霸天心中恨得牙癢癢,牟縣有三個大戶。西縣吳家,東縣李家、北縣和南縣鄭家。
其中秦家在牟縣勢力最大,據說他家的土地近萬傾。如今吳家的糧食被這孫星云給分了,好人讓他做了。這三個大戶在牟縣跺跺腳,牟縣都得顫三顫的主兒,南霸天還要指望他們養著。
他只是個拿著手詔的水貨通判,那么定然是京城的官員們給官家施壓,官家無奈之下只好弄了這么個玩意兒來。
既然他不是朝廷正式任命,南霸天就不怕你查。
“這個,小公爺,您遠來辛苦,咱們是不是該回衙門歇息了。”南霸天弓著腰。
“嗯,”孫星云似乎也沒有想查賬的意思,他背著手:“南縣令,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朝廷的賑災賬目就不必查了,別說沒有問題,就算是有問題,你們也會把賬面做的干干凈凈,讓本官查無可查。”
自來為官之道就是戴著面具互相遮掩,這孫星云一開口就把官員這一套虛偽給撕了下來,南霸天咧了咧嘴:“小公爺說笑了。”
“沒說笑,本官只問你,衙門現在有多少存糧?”
“這個,僅兩萬石盈余。”南霸天小心翼翼的回到。
一說這個,孫星云氣不打一處來:“兩萬石糧食,你為什么不施粥?”
“小公爺,這是官糧,是要入倉保留的。”
“官糧?”孫星云眼中如要噴出火來:“這么多災民飯都吃不上你眼瞎的么?我聽說牟縣每天都餓死人,就在剛才,這個小男孩的妹妹就活活餓死在這里。南縣令,請你給我解釋解釋!”
南霸天似乎有些慌,他看得出,這位敗家子不好對付:“回小公爺,朝廷年年賑災,年年發糧。下官也不敢,也從無克扣。是這幫刁民、這幫刁民好吃懶做,他們不思進取,每年都到京城去乞討慣了。是以,是以”
“是以什么?朝廷前腳發下來賑災糧,你們后腳就給收上去,你以為我不知道?”孫星云冷冷的看著他。
既然撕破臉,南霸天也不彎腰了,而是挺起胸膛:“這個下官管不了,百姓欠著地主糧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去你母親的!”孫星云一腳將南霸天踢的飛出去一丈遠:“你個狗官!百姓們為什么沒有糧食,是因為你這狗官和這里的吳員外之流將百姓的土地給收了去!百姓淪為佃農,這些地主就拼命壓榨。這個孩子,他就是被吳老三將家里的地收走,弄得家破人亡!”
韓平,一直站在孫星云身邊,他直直的看著南霸天,小拳頭握的緊緊的。
毆打縣令,眾衙役紛紛拔出佩刀嚴陣以待。
幾個狗腿子們一看這還了得:“兄弟們,抄家伙!”
狗腿子這次人少勢單,二十多號衙役比他們多得多。
兩個衙役過去將南霸天扶起來,“呸!”的一聲,南霸天吐出一顆牙齒,原來剛才他被孫星云一腳踢掉了一顆牙齒。
“你!孫星云,你毆打朝廷命官!來人給我抓起來!”
衙役們舉著刀就要上前,這次憤怒的是百姓。
災民們的怒火終于被點燃,他們默不作聲,不約而同的聚集在孫星云跟前。
百姓們終于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來幫助自己的。沒有他,他們就搶不到吳府的糧食。長久的積壓,使得百姓的怒火點燃。他們沉默著,形成了一道人墻,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
衙役們嚇得魂飛魄散,他們沒想到,原本如綿羊一般的百姓此刻變成了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