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聲,沒了也好,一切從新開始便是。
他沒有去租太貴的房子,從小家境還算不錯,祖父更是做過相州知州。到了丁哲這一代,混了個禮部員外郎,也還算可以。
他這一生順風順水,從未吃過什么苦,如今妻離家破,但覺四海之大,竟無容身之處。
丁哲著了便裝,沿京中行走。不知覺間,到了一處陋巷。
巷子破爛,一看就是貧民百姓所居。
他信步游走,但見一處陋室門口貼著一張租房的字樣,字體歪歪扭扭,租字還少寫了一筆。
“您找誰?”隔壁一農婦出門倒水,看到丁哲在房屋前徘徊,不禁開口問了幾句:“您是租房子的吧。”
平常,丁哲是不會與這些百姓見禮的。百姓見他也都會躲著走,今日他故意換了便裝,這才與其搭話。
丁哲上前作揖,口中唱喏:“正是,在下想租處房屋,以遮身避雨。”
“張娘子,張娘子,有客來租房子了!”農婦對著院子大叫。
‘吱呀’一聲,院內出來一少婦。少婦看了一眼丁哲,先是愣了一下。
“張娘子,這位官人要來租房。”那農婦說道。
叫張娘子的少婦臉色一紅,先是對農婦施了一禮:“多謝畢家大娘子,”然后轉身對丁哲道:“官人莫怪,奴家這處屋子不外出租。”
丁哲愣了一下,指著墻上的字:“這,這不是貼著租房么,何故戲耍與我。”
那畢家大娘子不是旁人,正是畢昇結發妻子李氏。
無巧不成書,這丁哲來租房的巷子,正是畢昇家。
這條巷子不少外地租客,畢昇一家就是這么搬來的。
張娘子臉色一紅:“官人莫怪,奴家前年丈夫病逝。只與一小女在家,這、恐,恐有不便。”
原來如此,張娘子死了男人,一個寡婦帶著前夫留下的小女兒過活。
家里沒了頂梁柱,日子過得艱難,這才無奈想將偏房租出去貼補家用。
可這租房的又不能是男子,為此張娘子拒了不少租客,房子也遲遲沒租出去。
可有幾個孤身女子會來租房子的,丁哲一聽確實有些不便,只好施了一禮:“倒是在下唐突了,既如此我在尋他家便是。”
“等等等……”李氏扔掉木頭走過來拽著丁哲:“我說張小娘子啊,這房子租給誰不是租。你孤身一人還拉扯個孩子不容易,街坊鄰居若有人說閑話理他作甚。聽我的,租了。”
“這,”張娘子一臉尷尬,想租又不想租。她確實日子過得艱難,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只能替人縫縫補補洗洗刷刷做個傭工。
“娘,我餓。”一個五六歲小女孩睡眼惺忪的從屋子里赤著腳走了出來。
此時已是深秋,天氣轉涼。這小女孩粗布衣衫,上面還打了幾個補丁。
再看那張娘子,雖然模樣倒也俊俏,可衣著也是一樣破爛。
李氏嘆了口氣,拽過那小女孩:“豆花,跟大娘這邊來,等會讓你哥給你糕餅吃。”
看著這母女慘境,丁哲不禁想起自己的遭遇來。此時巷子已經聚集了幾個農婦,她們都看著張娘子家門口,有人在指指點點。
畢昇妻子李氏雖然愛嘮叨,也可是個熱心腸,尤其是畢昇做了官以后,她也直起腰來了。看到這些嚼舌頭根子的潑婦們,李氏氣不打一處來。
“張娘子,這事我給你做主了。這位官人也別再推辭,這房子你租下,租金好說。”李氏又故意提高嗓門:“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外面胡說八道,我去撕了她的嘴!張娘子就是把這房子租給這位官人了,是我給做的保。若是那個爛嚼舌根的,那咱就到衙門分解分解。”
李氏現在是官娘子,周圍的街坊鄰居那里敢說半個不字了。于是眾人紛紛附和,就這樣丁哲也決定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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