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伸出雙手,于楊春雪不解中托起鬼胎。
它尚未完全長成,指節還連在一起的雙手雙腳抱住陸離手臂,嘴巴裂開,露出滿口尖銳牙齒——沒有尖叫,也沒咬下。
它只是看到同類而在開心的笑,盡管聲帶未長成的它無法發聲。
也不知這只鬼胎如何逃過母親持續四年的追殺。
手臂正因陰寒而失去知覺,注視鬼胎猙獰的笑容,本想帶回給產難鬼的陸離改變了主意。
他單膝蹲下,將鬼胎平放在腿上,伸手探向后腰,抽出廚刀,刀尖向下貼在鬼胎左胸。
“我會讓你媽媽去陪你的。”陸離盯著鬼胎渾濁眼球,認真說道。
鬼胎感知到了什么,不再舞動四肢。
陸離此刻手上微微用力,尖銳的廚刀刺入鬼胎的魂體。
楊春雪眼角瞇起,有幾分不忍這一幕,但又相當贊成陸離的行為。
鬼胎的面孔變得平和,消散為虛無。
胸口的鬼差冊微微一熱,隨即沉寂下來。
陸離站起身,收起廚刀。偏頭對看熱鬧的楊春雪道:“你現在可以了嗎?”
楊春雪微愣,意識到陸離指的什么后挺胸點頭:“我盡量!”
楊春雪飄香大門,陸離跟在后面。他取出鬼差冊,翻到最后一頁。
[鬼胎]
鬼
一條蜿蜒小徑伸向遠方,小徑兩旁山清水秀如同水墨畫。鬼胎趴在小徑,似在追趕前方遠處一道身影。
身影模糊,辨不出男女,辨不出身形。
畫冊右下角,判詞浮現。
【懵懂無知,幸遇貴人】
楊春雪飄在半空,周身陰氣鼓動,化為浪潮一波接一波拍打虛空。
某一刻,楊春雪如打破了什么,籠罩整片校園的陰氣驟然消散,化為虛無。
周遭雨勢停頓一剎那,而后更加劇烈的落下。
具體表現為陸離的頭頂和肩膀被砸的有些疼。
“我好了。”楊春雪悠悠飄落,筋疲力盡說道。
“做得好。”平靜夸獎一句,陸離走向校區大門。
這一次前方不再是無盡的雨幕。十幾米后,一道敞開縫隙的鐵門輪廓出現在視線盡頭。
快步走出校區,似乎擺脫掉什么渾身一輕。
陸離蹲下身,拾起剪斷的鎖鏈掛在門上,偽造成依舊完好無損的模樣,轉身返回車上。
嘭——
雨聲被隔絕在車外。
打開車內燈,暖色調的昏黃光線傾灑。
陸離脫下雨衣,便聽校區里傳出一道尖銳刺耳的尖叫。
尖叫在空中回蕩,被雨水沖刷散去。
“聽起來真嚇人。”后座的楊春雪縮起肩膀。
陸離不置可否,插入鑰匙發動汽車。
產難鬼實力太強,暫時擱置。等能打過她時再回來超度。
老式夏利噴出一團黑煙,離開西山高中正門。
滴滴滴滴——
防護林帶道路兩旁掠過。車內,陸離單手握方向盤,取出手機撥打一個號碼。
嘟——嘟——
短暫忙音后,電話撥通。陸離對電話另一面開口。
“起來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