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中一片寂靜。
忽地,窸窣聲響起,床上隆起微微動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屋中很快再次安靜。
姜練緩緩打開門,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白云聲音極低:“自從回家,她就不許人進她臥室,也不出門,更不和人交流。”
“我爸以為朵朵還在慪氣,特意去買了朵朵喜歡的一條項鏈哄她開心,想在晚飯時送給她。”
“可朵朵沒來。我爸便去敲門。但敲了許久朵朵也不開門,只好由我進去把禮物給朵朵。”
“誰知……”
說到這里,白云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緩了片刻才繼續道:“我看到朵朵臉上全是燒傷。”
“燒傷?”姜練不由皺眉:“燒傷很痛,白朵自小嬌生慣養,怎會不吵不鬧,反倒這么安靜?”
“不是簡單的燒傷,”白河痛心疾首:“是燒傷帶來的疤痕。”
白云點頭:“我看到朵朵的時候,她臉上全是膿,我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馬上就叫醫生來為她做檢查,醫生說是燒傷感染。”
“后來我們才知道,昨天下午朵朵臥室忽然響起一陣聽起來十分痛苦的叫喊,可是保姆去敲門,朵朵大發雷霆,不許任何人進去。”
“我想,她那時就已經出事了。”
姜練擰起眉頭:“失火被燒傷這么大的事情,你們不知道?”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白云道:“昨天上午朵朵回來時還好好的,她說困,想休息,我們便由著她了。”
“直到她出事,這期間朵朵都沒有離開過臥室,而她的臥室,也沒有走水。”
“也就是說,朵朵是在無任何事情發生的情況下,身上多了那些燒傷。”
“最為詭異的是,昨晚醫生檢查時說朵朵的燒傷剛形成不久,可今天上午醫生再來檢查時,驚覺朵朵的傷像是多年前留下的,已經成了老傷。”
這確實不同尋常。
姜練眸子微瞇,看向漆黑屋中的床上。
這時,床上的隆起又動了。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私人空間被打擾,床上之人不安地蠕動著,嘶啞、甕聲甕氣的咒罵聲響起。
“誰許你們進來的?滾,全部滾出去!”
昨天清晨,姜練還與白朵斗過嘴,那時的白朵聲音清脆、氣勢凌人,與現在完全是兩種模樣。
她于心不忍,看向白家眾人:“你們在外面等著吧,我單獨看看她。”
說罷,關上房門。
白河與白云立刻耳朵貼在門上,想要聽聽里面的聲音。
可惜,什么都聽不到。
屋內。
姜練徑直走到窗邊,“呲啦”一聲拉開窗簾。
暴怒聲再次響起。
“不許拉開窗簾,關上,然后滾出去,滾!”
姜練定定看著床上隆起。
白朵整個人完全裹在被子里,沒有露出一點肌膚,或者一根頭發。
像個背著殼的蝸牛。
兩端尖,中間鼓,且顫抖不已。
似乎在害怕光亮,又像在害怕闖入私人空間的入侵者。
“白朵,是我。”
姜練的聲音沉穩冷靜,似一根定海神針,立刻便讓躁動的空氣安靜。
床上之人卻恐懼更甚,話語也更加兇狠。
“你來我家干什么?來看我的笑話嗎?滾,滾!我永遠不要看到你!”
這話奇怪,不禁讓姜練產生懷疑——這件事似乎與她有關。
于是上前抓住被子一角想要掀開:“白朵,究竟發生了什么?”
砰!
卻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