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土改又和他客套幾句,這才掛斷電話,然后身子慢慢往后靠,整個人都縮進沙發里,伸手扶額,陷入沉思之中。
周文保緊張兮兮地看著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顆心跟著砰砰亂跳起來。
“文保,老鄭家這次,可能真把你坑了……”
良久,趙土改才抬起頭,輕聲說道,看上去頗為疲憊,似乎剛才這幾分鐘的思考,耗盡了他的精神。
“不是,老師,這,這跟老鄭家啥關系?”
趙土改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決定把話給他說明白。
周文保就是這種性格,沖勁十足,同時也是個“傻大膽”,你不把話給他說明白,不告訴他面臨的真實處境,他總是會非常樂觀,不知道自已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
周文保這樣的人,但凡能夠取得成功,都是這種心態。
極度自信!
乃至到了盲目樂觀的地步。
“我問你,楊鶴來是誰家的人?”
“那還用問嗎?”
“老鄭家的人啊……”
要不是因為這,我周文保能在奉城混得風生水起?
全都是鄭家和鄭三爺的偌大面子啊。
“好,第二個問題,左舜華來奉城搞風搞雨,需不需要提前給老鄭家打個招呼?”
“那肯定需要。”
這種基本的官場邏輯,周文保還是很明白的。
“嗯,第三個問題,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你認為,楊鶴來愿不愿意衛江南出事?”
“那不能!”
周文保的回答依舊十分快速且干脆。
“衛江南現如今就是奉城的財神爺,別人搞錢,都是幾個億,了不起十幾個億,幾十個億的情況就已經非常罕見了。這位爺,一出手就是幾百億。完全不在一個層次……擱誰頭上,都會把他當成寶啊。”
“楊鶴來也好,龍雨澤也罷,全都指著他出成績呢。”
“哪怕楊鶴來心里再不待見他,也得下大力氣保他……”
說到這里,周文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趙土改。
“老師,您是說,楊鶴來的態度不對?”
“按照道理,他應該護著衛江南一點兒,好歹給公安局說幾句公道話……現在他這個態度,這是……”
周文保額頭上開始往外滲冷汗。
“沒錯,楊鶴來之所以是這樣的態度,就是因為,老鄭家這次,可能站在左舜華那邊。楊鶴來心里再有意見,他也不能說出來,他必須跟老鄭家保持一致。”
“但是這樣一來,老鄭家就算是徹底得罪蘇秦系了,更是往死里得罪了衛江南。”
“以前衛江南是給老鄭家面子,所以放了你一馬。”
“可是現在,情況變了呀……”
“衛江南那性格,就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兒……他這次,可能還是不會直接對老鄭家出手,畢竟隔得有點遠,夠不著。但是,你周文保就在奉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手里早就有了你們的大量材料……”
這當兒,周文保額頭上,已經汗如雨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