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任巖盯了幾眼,于總的面部表情明顯不自然起來,抖了抖眉毛之后,他的心里一陣迷茫。
聽完說話人嘰里咕嚕一大堆的發言之后,為了不再讓其他人繼續說著類似的話,任巖笑著搖了搖頭:“麻煩咯……”
因為任巖吭聲了,自然沒有人再發言。
大家都在耐心等著任巖的下文。
“挺簡單的事情,怎么搞得這么麻煩呢?”
“我問你,凱旋的這位朋友,你剛才說不能平攤,是因為你們公司承受不起是吧?”任巖帶著笑意問道最后說話的這人。
被任巖點名,這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絲毫沒有因為任巖年輕就怠慢,相反,他極其慎重地點著頭。
怠慢誰,也不能怠慢這位大爺啊……
抱著這樣的心態,中年男人帶著一臉苦色,謹慎地開口:“是這樣的,任先生,凱旋今年的盈利怕是都不及五億……如果按照平攤的情況來出資的話,這個錢,公司實在無能為力……”
中年男人說完這話,沒有再開口,只是一臉苦相地看著任巖。
對方所說年盈利不及五億的話,任巖是相信的,這是于總之前大致和任巖談過的內容。
在外行看來,能在澳門開賭場拿到合法博彩執照的博彩公司,一定是資金雄厚,錢當作紙這樣的存在。
但實際上,卻并不是如此。
如同其他所有行業一樣,博彩業也存在著大的博彩公司往往能越做越大,小的則只能在市場的夾縫里尋求喘息的空間。
因為任巖之前是讓于總叫來了澳門所有正在正常營業賭場的負責人,所以除了那些有一定實力的大中型賭場外,也有像凱旋這樣的小規模賭場,甚至蝦米大小剛剛夠資格拿到博彩執照的賭場。
如果要讓這樣的小公司甚至更小的公司去承擔動輒上億的平攤資金的話,有一部分估計把錢湊出來上交,然后就得關門大吉。
這和被任巖去贏垮他們,沒有任何區別。
任巖心里想了想,正要說話時,中年男人似乎是覺得自己剛才的用語不是很對,已經主動開始補充起來了。
而他補充的話,正是任巖所推測的內容。
“實話說……任先生,如果我們得按平攤的分配模式來出這一筆慈善資金……您真得還不如直接把咱們凱旋直接贏垮算了。我們沒有那個關系和能力將您納入所謂的‘黑名單’,本身也是最害怕這種事發生的。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其實我們凱旋也覺得做善事是一件好事,但真的要我們同這些大型企業一樣去出資的話,還不如您蒞臨我們凱旋,在我們這里拿走我們能賠付的所有籌碼。”
中年男人的表情越說越頹:“至少這樣的話,凱旋還能保留一個好的名聲,是因為您這位賭神而垮掉的,并不是因為交保護費把自個兒交垮的……雖然話有些難聽,但真的算是話糙理不糙,真是這樣的……”
中年男人說到這里,嘆了口氣,不再發言。
不過卻有一家大型博彩公司的代表主動說話了。
“少裝可憐了……你們的盈利不高,難道我們的盈利就高嗎?利潤都得計入股東分紅,這么多股東一分,又能有多少?總覺得自己是小公司就應該少出點,但又沒有考慮過你們沒有那么多資方沒有那么多股東去分配利益呢?如果我們多出資的話,我們的受益人們怎么辦?買我們股票的人會怎么想?”
這人一發言,迅速得到了一眾大中型博彩公司負責人的口頭支持。
其中自然不包括還在思索任巖靦腆笑意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的于總。
任巖輕輕地用手拍了拍桌子,沒有人再說話。
“嗯……你們說的都挺有道理的。”
任巖笑了笑。
“畢竟都是錢,涉及很多人的利益,對不對?諸位辛苦了,也的確讓大家非常難受,在這里給大家賠不是了,怪我沒有事先把相關問題想好。”
任巖這一番話出口,瞬間讓所有人啞口無言。
沒人能想到任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