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三桑是家族企業,這樣的血統,就注定了三桑是為金家人服務的,也許不是全部為金家人服務,但這家公司存在下去的意義,大部分是為金家而存在的。
所以,當有可能出現傷害金家人的情況出現時,樸昌會被拉出來背這樣一口黑鍋。
任巖看著面前這個頭發已經花白的中年人。
“三桑讓你心涼了嗎?”
這樣似乎必然是肯定答復的問題從他的口中問出。
樸昌笑中露出苦澀:“也許是心碎了吧……”
“我剛才說,盡管兢兢業業二十年,但卻仍然被當成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這樣的情況不是我想要的。就算是在剛才我說的那件他們決定留住我的事發生之后,我也仍然不愿意,不再想為金家而工作。我更想創造一些屬于自己的價值,并不是我想讓大家知道我的能力如何,而是,我想讓他們知道……”
“我是一個人,不是隨意丟棄的垃圾。”
任巖輕輕一笑:“可你現在的樣子,是真的很像垃圾。”
樸昌愣住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任巖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在剛才的聊天過程中,他感受到的是,任巖在傾聽他的講述時的認真,是他意料之外的。
這位龍芯的締造者,比他想象之中要平易近人太多。
但此時卻說出了一句讓他很難接下去的話。
這樣的話,已經是在辱罵了吧?
樸昌眼神不定,他喃喃嘴,正想開口的時候……
“樸先生,我為上一句話而抱歉,但我說出的東西,的確是一個事實。”
“我為你的經歷感到同情,也能理解你的感受。也正是基于我能理解你感受之上,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任巖頓了頓,認真看著面前的樸昌開口繼續道:“就像您所說一般,您只是金家的附庸,這是對于您而言,是一個最完美的詮釋詞匯。也正因為是如此附庸的情況,他們可以隨意的讓你離開,也可以隨意的讓你再回去。”
“之所以不回去,一方面是真的因為您剛才所闡述的那種自己沒有成為公司一部分的感覺,但更多的,我認為并不是這個原因。”
樸昌再次愣住。
任巖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更多的原因,應該是您的害怕導致的。”
“為什么會害怕呢?您也許自己現在都沒有搞明白,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感覺才是主導您目前一切舉動的原因。”
“但是,我能看得出來。”
樸昌沒有說完,他默默地聽著,等待著任巖的下文。
“既然您是金家附庸一般的存在,在三桑的高層,雖然對外地位崇高,但在金家而言,您也就是傳話筒的作用,了不起再給您安排一些雜事去處理。核心的利益集團,永遠是流淌著金家血液的人,您是不可能進去的。”
“他們能夠因為這一次那個白癡的金代表而讓你背黑鍋,那么也不是沒有可能出現下一次。”
“所以,盡管他們做出了讓您重回公司,留住您董事會席位的舉措,但在您的潛意識里,已經不能再相信他們了。”
“這些雖然是由于您努力得到的一切,其實都是金家給的啊……他們可以換任何一個人來替代你,這個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太多了。”
任巖笑了笑:“我們天朝有一句諺語,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說的就是這樣一個意思。”
“雖然金家只是找看門狗,但對于看門狗而言,金家的確算是伯樂。”
“就像是出軌一次的人絕大概率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的出軌行為一樣,被拋棄的您,也會大概率再被拋棄。金家要再找一個像樣的看門狗,何其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