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資料一旦走完封檔流程,哪怕姚靜人在約談之中,系統上也必須履行一整套“調閱授權”和“簽批追責”的程序。
只要流程在,她的名字就還掛在卷宗上,只要名字在,就還有一道鎖。
相反:一旦未歸檔,任何人都可以以“協查”為由調取甚至銷賬。
而程序上的漏洞,常常正是證據消失的起點。
“我知道,豐耀地產那邊已經在刪庫,時間拖不得。”
“所以必須今晚搞完。”
她將整理好的資料鎖進編號保險柜,語氣微頓,轉向夏潔:
“我要你今晚帶一組人去檔案管理處,把銀座卷宗相關原始檔案、股東變更材料、地方財政文件全部拿回來。”
“帶設備現場掃描,副本一份交你保管,另一份鎖我辦公室,原件封條處理,掛我名字。”
夏潔接過鑰匙卡,心頭顫動了一下。
現場掃描意味著不走數字系統、不依賴內部數據庫,防止系統權限被暗中調動覆蓋;
副本一份交給自己保管,是為了萬一姚靜遭遇封控,夏潔可以手握資料獨立應對;
而原件封條處理還掛上姚靜的名字,更是關鍵中的關鍵。
一旦卷宗被查閱或挪動,必須經姚靜授權簽字,這道程序本身,就是一層法律屏障,也是一顆“延時引信”:
誰敢動,誰就要留下痕跡。
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一頁紙、任何一個印章的命運,都可能決定整個銀座案能否進入公開審查階段。
姚靜這是幾乎把一切能考慮到的事情,全都考慮了進去。
剩下的,全都交給了天意。
夏潔握緊鑰匙卡,點頭:“我明白,不過你也要多注意,你到省里之后,可能一進約談程序就脫不開身。”
姚靜苦笑了一下:“他們當然希望我脫不開,那樣銀座案就徹底斷了。但我已經申請了技術溯源協助和非公開備案流程,在程序邏輯上,他們一時動不了封檔件。”
她將視線投向窗外,聲音淡淡:“我能爭取的,大概就是這么多了。”
夏潔沉默幾秒,忽然問:“如果封檔件被截了呢?”
姚靜看著她,目光透出冷靜的堅持:“你得當著媒體,把目錄念出來。哪怕最后沒人信,也得讓人知道這些東西本來是存在的。”
屋內短暫沉默。
夏潔點點頭,神色肅然:“我明白。”
她轉身準備離開時,忽然又停住了。
“那個……外面的人,你怎么看?”
姚靜沒有立刻作答,只是把文件輕輕疊好,緩緩道:
“那年劉榮案,我們沒出聲,他出手了,現在他還在做事。”
她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仿佛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做的事,我們做不到。但我們做的事,他也做不到。”
姚靜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一條很細的線上。
但她也明白,如果這一步退了,銀座案就永遠沒了機會。
她頓了頓,看向夏潔:“只要方向一樣,不必在一個位置。”
夏潔目光凝重:“那我們就各走各的線,往一個點靠。”
姚靜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卻堅決的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