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黑豹就在那里。
那個為了活下來斷了一只手臂的家伙，此刻就坐在他們為敵人準備的第一道門里。
——當誘餌，也是第一塊敲門磚。
他沒有抽煙，但手里卻捏著一根。
煙灰落在鞋尖，沒人敢提醒。
“六子死了。”他忽然低聲說。
一句話，沒有前綴、沒有尾音，只是淡淡一句。
空氣仿佛瞬間冷了一層。
阿石眼皮一跳，下意識看了老k一眼，卻見老k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眼角一絲微不可察的顫動。
李二寶繼續望著前方，聲音很輕，卻一字一頓：
“秦如玉……也差點沒了。”
他這句話說完，再無下一句。
可身后幾人卻像被沉錘重擊，心頭直發麻。
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因為他說完這句話后的沉默。
真正的沉默，不是不說話。
是全世界都在等待他說下一句，而他偏偏不說。
這種壓迫感，像海潮一樣，不動聲色地涌上來，把所有人都快壓垮了。
“都準備好了。”
老k終于低聲道，“我讓兄弟們多調了兩支小組，從碼頭東岸到倉庫南線都布好了防區，三分鐘內能出應急響應。”
李二寶沒有應答，只是目光輕輕掃過倉區外那道斜坡。
然后他慢慢彎腰，從褲腿處解下一條黑布綁帶，仔細地纏在左腕上。
“阿龍很聰明，知道黑豹是我放進去的。”
“這件事我沒有瞞他。”
“也沒打算瞞。”
他直起身，語氣平靜：
“我就想看看，他知道我是局，還敢不敢接。”
老k喉嚨一緊，終究還是咽下那句“太危險了”。
李二寶淡淡掃了他一眼：“他要賭我沒后手。”
“可我也在賭他，不敢賭我只有一手。”
……
倉庫內，阿龍盯著監控屏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扳機護圈。
紅外畫面里，黑豹像個破布娃娃般歪在浮橋下。
那支獨臂垂著，仿佛真的已經廢了——但阿龍太清楚，這頭狼崽子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能咬斷人的喉嚨。
“龍哥，熱成像顯示李二寶還在吊塔那邊。”
馬仔湊過來匯報，“咱們埋在港口倉庫的兄弟剛傳信，那邊一切正常。”
阿龍突然笑了。
他抓起對講機：“老七，把東側通道的汽油桶挪開。”
對講機里傳來錯愕的回應：“可那是防爆——”
“照做。”
阿龍掐斷通訊，轉頭看向陰影里坐著的老者，“鬼叔，您說李二寶會不會真以為……我們信了黑豹這出苦肉計？”
鬼叔沒說話，只是慢條斯理地往霰彈槍里填裝獨頭彈。
子彈入膛的金屬聲里，他皺紋密布的臉在監控屏藍光下如同鬼魅：“年輕人，你聞到沒有？”
阿龍皺眉：“什么？”
“海腥味。”鬼叔突然抬槍指向通風管道，“混著c4的味道。”
幾乎同時，黑豹那部功能機在角落里亮起紅光——不是來電，是遙控引爆的信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