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中,面對杜充的質問,宗穎神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只是靜靜地看著牢房內的杜充,沒有說話。
杜充見狀,又是一陣癲狂冷笑:“哈哈哈哈……宗穎,你如今這副模樣,對得起你爹宗澤嗎?對得起他的死嗎?”
宗穎看著杜充,冷冷開口:“你這投金叛國之人,又有何資格質問我。”
“至少本帥不像你,滿嘴忠于大宋,結果呢,現在穿這身皮,簡直就是笑話。”
杜充說著,語氣中帶有怒意。
宗穎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這天下已無大宋,只有趕走女真,平定天下的大乾,曾經的趙氏皇族也承認了這一點。”
“放屁,趙佶只是無能,只是無奈,只是貪生怕死,所以才會這樣說。否則,他憑什么承認這一點。還有你,也與那趙佶一樣,都是為了茍且偷生,所以才穿這身皮。”
宗穎看了杜充最后一眼,覺得沒必要再說什么。
對于杜充,他宗穎曾幾何時都想殺之而后快,為那數萬白白戰死的宋軍將士,為了黃河以北因為那場戰敗而遭受苦難的宋人百姓。
所以,杜充這樣的人,也確實沒資格質問自己。
即使自己真的茍且偷生,即使自己沒有一直忠心于大宋。
宗穎轉身,不再理會杜充這個將死之人。
杜充看著宗穎的背影,只覺心中有氣還沒有全部發泄出來,于是急道:“宗穎,你心虛了對不對?”
宗穎沒有理會杜充,已經走著,越來越遠。
杜充見狀癲狂大笑,這是他最后的倔強:“哈哈哈哈……宗穎,你對不起你死去的老子……”
翌日午時三刻,鬧市街巷。
杜充,劉豫……等十幾個將領,被同時斬首示眾。
前有奸相秦檜,后有這些叛國投金的武將。
這些人的死,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是大乾穩固民心的墊腳石。
這也是這些人必死的原因之一。
此時的汴梁城內,有大乾天子的運籌帷幄,一些事正在明里暗里地進行。
與此同時,黑龍軍還在北上。
沿途所過所見,有白骨皚皚,有尸骨未寒,如同一片煉獄,這是女真人這一年來的杰作。
深州,再往北,便是曾經北方三鎮中的一鎮,河間府。
在這深州地界的某一個小鎮,名為河口鎮。
這里,曾經有著上千百姓居住。
但自女真人第一次南下開始,人口就逐漸減少。
令得曾經的上千人口小鎮,成了如今只有三十多人的茍延殘喘之地。
這三十多人,除了一個長相丑陋的年輕啞女,其余皆是一些垂暮之年的老人。
他們這三十多人,平日里抱團取暖,許多時候都是待在一個地窖內,只為躲避女真人和山賊匪人。
而地窖中,儲存著不多的食物。
這些食物也是這三十多人茍延殘喘的唯一資本。
這一日,長相丑陋的啞女從里打開地窖的木制蓋子,動作輕盈,小心翼翼。
地窖口在一個院落中。
這個院落的主人,曾經是一個豪紳,女真人來的時候,全家南下避難,也就不可能在管這座院落。
啞女走出地窖,將地窖的蓋子合上,東張西望,警惕著周圍。
也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原來這河口鎮還有活人,看來我們在這守了這么久,并沒有徒勞。”
啞女臉上神情一驚,朝著已經沒有了門的院門口望去,便見四個持刀漢子走了進來,臉上有著抓到獵物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