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會不會被人利用了。梁旭說這就是記者的職責,怎么能算利用呢。
所有的罪惡都是真的,就算接近他,是為了利用他,她最終的目的也不過是為自己求一個正義,梁旭知道她是故意接近他的,可又如何呢?他就想去做,想去幫她。
梁旭從一開始就是清醒的,清醒的陷進去了。他和我說,他有辦法保自己的性命,躲一陣出去,就當放假了,再回來,他也許就要舉行婚禮了呢。可最后,最后。”
紀莫年突然抓到了一個點,“梁旭沒透露,到底是誰在保他和線人的性命嗎?”
老主編搖頭,“不管是誰,最后都證明沒用,不是嗎?”
紀莫年腦子瘋狂的轉著,他突然想到報社那次事父親的善后,可看到盒子里那平安福后,又像擊碎了他的期望。
老主編聲音越來越微弱,還在回憶著,“梁旭喜歡那個女孩,說以后介紹給我認識,那女孩好漂亮的。”
“老師,你見過梁旭的女線人?”
老師點著頭,“遠遠的見過一次,那女孩瘦瘦小小的……”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老主編就一陣咳嗽,這次咳出血了,紀莫年大叫著老師,喊著門外醫生。
他隨著蘇素他們站在外面,哭聲叫聲,看著醫生在拼盡全力。
可奇跡,沒有再出現。
老師去了,帶著不甘和愧疚,以及無限的懊悔。
老主編這一生光明磊落,年輕時也是社會版的尖銳記者,他經歷過幾次報社變革,卻永遠傲然。
培養了梁旭,紀莫年,邱志強蘇素以及很多記者和編輯,他本可以無愧于心的走完這一生,可卻因那年的事,讓他清白盡毀,成為了自己曾鄙視的小人。
這些年老師應該活得很不好,日夜在良知和現實中掙扎,如果只是他自己,紀莫年相信老師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拿出證據,像和梁旭計劃的那樣登報,鬧大,將案子徹查到底。
可老主編顧及的是報社同仁的性命,甚至是顧及他。
老主編不想試探他的人性,也不想讓邱志強等人陷于危險,所以良知上的痛苦只能自己吞下去。老主編到死都在和梁旭,和他們道歉,是覺得愧為人師,沒有實現記者的光明磊落。
為了私心,將這么大案子隱藏至今。
那些年老主編得有多痛苦。
一想到這些,紀莫年就無比痛心,是他,是他對不起梁旭,對不起老師。
他和邱志強蘇素,按照老師的意愿,沒有告知親朋好友,簡單處理了后事。
在殯儀館,將老師的骨灰寄存后,三人都很沉默。
最后還是邱志強先開口,詢問紀莫年,“你打算怎么處理盒子里的東西?”
紀莫年還沒想好,梁旭的死不是自殺這一點,警方已經知道,他自然要將這些手稿資料交給警方,可關鍵是,他該如何處理這個平安福。
老師在交代平安福時,刻意避開了邱志強和蘇素,是給紀莫年最后選擇的機會。
紀莫年也不是沖動的人,老師有句話說的對,懷疑但沒證據,沖動除了只會帶來麻煩,幫不上任何忙,甚至還會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