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住的洗浴中心,北方的洗浴是這樣,里面帶自助餐可以打游戲汗蒸洗澡,還有住宿的地方,他倆玩到第二天才再出發,這次騎摩托走不了太遠。
也沒往北走,他問華瑤,要不要往西北去。
反正他倆沒什么目的地,騎著摩托,一個小城市一個小城市的走,今天走到下一個縣城,就在那邊吃邊玩,這個小城若是有意思,就包幾天日租房。
中間趙叔的人又追過來一次,似乎動用了社會上的關系,跟的更緊了。
不過,一切還在紀莫年的掌控中,吸取了之前墨縣的教訓,設了好幾次局,引著趙叔的人往前追,他則帶著華瑤往回走,住回之前的日租房。
因為老板已經認識了他,私下不通過平臺交易,就不會留下信息。
這樣兜兜轉轉,一個星期,竟然又回了窯城。
華瑤吃膩了飯店,說還想喝雞湯,他租了摩托車店老板的房子,帶她去市場。
但這邊的雞都是活的,要現殺,老板讓他在籠子里選一只。
那些雞的眼睛很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紀莫年有些不舒服,也不多看了,隨便指一只,付了錢就坐在旁邊等著。
老板拎著那只雞出來,手起刀落,直接剁頭。
他沒來得及躲遠點,畫面沖擊太大,殺雞動作熟練,雞血流進桶里,可還是有星星點點飛濺到他腳邊。
他不是沒見過殺雞,但影片里看到的,和離這么近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剁了頭的雞身子還會動,攤主熟練退毛,放血,直到那只雞白條一樣的毫無生氣,甚至按要求被剁成小塊,中間的掙扎在絕對力量之下,顯得蒼白而可笑。
旁邊有送菜的車子路過鳴笛,驚醒了他,才反應過來,去拉華瑤,想起應該蓋住她的眼睛,或者帶她走的遠一些。
可一回頭,看到華瑤就那么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沒有驚訝或恐懼,淡然的仿佛在看稀松平常的事,感受到他的目光,回頭那一瞬目光冰冷,但稍縱即逝。
“害怕啊?”
“我一個大男人,怕殺雞?”
華瑤沒戳穿他,靠近,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殺雞不怕,那殺人呢?”
看他發愣,笑了出來,“我說你跟著刑警隊拍紀錄片都多久了,那些殺人案子,卷宗看了不少吧?你今天年都三十歲了,這么大個男的,還當過社會版記者,怎么好像一直活在城堡里,沒長大似的。”
這句話對男人的刺傷,僅次于說他不行。
紀莫年皺眉,毫無預兆的一把將她抱起來,華瑤驚訝的叫了一聲,旁邊菜場不少人看過來,紀莫年也不在意了。
看她的樣子,又嚇唬她作勢要往上拋,“說誰幼稚呢,再問你一句。”
“說你。你怎么人設塌了?”
“我什么人設?”
“就是規規矩矩的,你以前可絕對不會在這么多人面前做這些。那時候還怪可愛的。”
“現在不喜歡啊。”
“現在有點癲。”
是癲,報復性的將他前三十年的束縛,全都推翻。
他學過精神心理學,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短時叛逆,是種病,可又如何?他從遇到這個女人開始,就沒正常過。
她總有本事勾著他做出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好的壞的,善意的卑賤的。
他抗拒過,但只會更痛苦。
他從走出來那一刻,就不想再端著了,想把自己過去沒做過的事都做一遍,哪怕未來刀山火海,現在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