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還記著過來拿攝影機時陳旭說過的話------事情結束后請他吃大餐,桌上四個菜都挺硬的,也算豐盛,但是與“大餐”這兩個字還是有些差距的。
陳旭說道:“我這不是缺錢嗎?你也知道,租房要錢,裝修要錢,買辦公用品要錢,進設備也要錢,秦慕然把她給自己準備的嫁妝都拿出來了。”
那十萬塊錢是不是秦慕然的嫁妝他不清楚,總之現在不賣慘什么時候賣慘?他還指望老胡低價賣給自己一套二手錄制設備呢。
這時客廳閃出一道靚麗的身影,胡可馨到洗手間整理了一下長發,攏到腦后扎了個馬尾辮,洗掉了臉上的妝容。
她早晨起床后就沒有認真捯飭,只是畫了一個很簡單的妝容,現在洗下去基本沒有變化,杏眼還是那么迷人,精致的小鼻子透著珍珠一樣的光澤。
陳旭注意到她手里提著一瓶酒,天藍色的瓶身,扇狀瓶蓋,正面是銀色水滴滑落的圖案,中間標簽是清瘦的“夢之藍”三個字,兩條橫杠夾著M6。
老胡的手一抖,眼睛都直了,光可鑒人的頭皮與粗獷的抬頭紋還真有幾分黑社會唬人的架勢:“你這個死丫頭,怎么把我用來招待客人的夢之藍M6拿出來了?”
陳旭有點不爽:“老胡,你這話說的,我不是客人嗎?”
老胡說道:“你算什么客人,有天天想著從主人那里撈好處的客人嗎?”
他一句話說到了陳旭心坎里,想想來這里的目的,還真是有些無話可說。
胡可馨只看到他們嘴動,不知道倆人在說什么,就算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她也不會拿老胡的話當回事。她走到陳旭身邊,迎著老胡肉疼的目光咔的一聲掰開瓶蓋,捉過放在餐桌那邊白瓷盤里的二兩杯,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酒,然后坐在兩人中間,雙手拖著腮幫子一臉開心快樂表情。
從洗手間出來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只打開星空木板的燈串后躺在床頭往上面看,有一種回到那年仲夏,靜夜里蟲鳴蛙叫,銀河燦爛,吃完奶的小寶寶躺在柔軟的襁褓中酣然入夢的感覺。
老胡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女大不中留”,端起面前放的酒杯伸過去與陳旭手里的酒杯碰了碰,茲,飲下一大口。
兩個人才放下酒杯,胡可馨夾起一塊醬牛肉放到老胡的碗里,又夾起一塊鵝肉放到陳旭的碗里,然后放下筷子,兩手平放在桌面上,像個安靜又乖巧的小學生。
陳旭沖她做了一個“你怎么不吃”的手勢,胡可馨用手語回復他:我不餓,你們吃就好,不用管我。
老胡把嘴里的醬牛肉咽下去,一邊用筷子去夾花生米,一邊低頭說道:“說吧,還差多少錢?”
陳旭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好一陣才明白過來,老胡是在回應自己剛才哭窮的行為,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要借給他錢?
“以我現在手里能夠動用的資金,勉強能夠展開業務,但是后續的投入會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他在從魔都回東揚市的路上做過測算,刨去裝修、進設備、采購辦公用品的花費外,已經所剩無幾,工作室開業后必然會出現差旅費,耗材費,雜物費等等支出,五個人的日常生活也是一筆開銷,還要應付來自政府機構的各項檢查,比如購買滅火器、應急燈,給環保部門衛生費……這些錢看起來不多,但是零零碎碎加起來也是讓人頭疼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