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中央的青石板在烈日炙烤下泛起刺目白光,騰起的熱浪扭曲了地面景物,連百丈外觀戰席上的朱紅錦帳都被曬得褪了顏色,檐角銅鈴在滾燙風中發出沉悶嗡鳴,仿佛被烈焰灼傷了喉嚨。
朱瞻基與耶律休哥相隔十丈而立,前者手中烏金折金刀泛著幽藍冷光,刀身三道折疊紋路宛如暗夜星河,隱約可見寒氣在刃口流轉,連青石板上的熱浪都被逼退三寸。
后者七寶措金刀華光流轉,刀柄鑲嵌的七色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光暈,刀鐔處垂下的金穗綴著九枚銀鈴,隨著主人呼吸輕輕顫動,每一下都牽動著觀戰席上貴婦們的心弦,有年輕侍女捂著胸口,指尖幾乎掐進掌心。
"請賜教!
"耶律休哥率先發動攻勢。
他右腳猛踏青石板,整塊石磚瞬間炸裂成蛛網狀裂紋,碎石如暗器般向四周激射,前排觀戰的老將們紛紛變色,有白發將軍下意識按住腰間刀柄——卻見朱瞻基衣袖一卷,真氣鼓蕩間將碎石盡數震落,幾粒碎屑擦著耶律休哥臉頰飛過,在他黝黑皮膚上劃出細小紅痕。
耶律休哥身形如蒼鷹搏兔般掠出,七寶刀在空中劃出七道殘影,刀鋒破空時竟帶出金石相擊的清鳴,七道刀影裹挾著灼熱氣浪撲面而來,最前端那道殘影甚至在朱瞻基鬢邊割斷一縷碎發,斷發在熱浪中打著旋兒飄落,尚未觸地便化作焦灰。
朱瞻基足尖點地后退半丈,烏金刀橫劈而出時刀身與地面形成三十度銳角。
但見幽藍刀光如月華傾瀉,竟將七道殘影盡數截斷,兩柄神兵相撞的剎那,迸發的火星如螢火蟲四散飛濺,在兩人衣襟上灼出細密黑點。
空氣中彌漫開焦灼的鐵銹味,混著耶律休哥身上飄來的松煙墨香,凝成一道蜿蜒青煙。
觀戰席中傳來陣陣驚嘆,有年輕武官激動得站起身來,被身旁的老將一把拽回座位,那老將低喝道:
"沉住氣!這才剛開始!
"
"好刀法!
"耶律休哥大笑聲中身形驟變。
原本前沖的勢頭突然頓住,右腳以詭異角度劃出半圓,青石板應聲裂開尺許深的溝壑,碎石飛濺中竟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有粒碎石擦著朱瞻基耳畔飛過,在他身后石墻上留下三寸深的凹痕。
整個人如陀螺般旋轉起來,七寶刀脫手飛旋,刀柄暗藏的機括
"咔嗒
"彈出三寸寒芒。
這招
"回風拂柳
"本為女子劍法,經他改作刀術后,竟多了幾分北地狂沙的莽烈,刀光過處,地面青苔盡數被卷起,在空中形成一道綠色旋風,旋風中隱約可見刀鋒閃爍,如毒蛇吐信。
朱瞻基瞳孔微縮,烏金刀在掌心翻出七十二朵刀花。
刀背重重磕在飛旋的刀面上時,金石交鳴聲震得觀戰席前排錦帳簌簌作響,帳上綴著的珍珠串子紛紛斷裂,滾落一地。
這一擊恰到好處,七寶刀頓時失去平衡,耶律休哥趁機欺身上前,左手成爪直取對方咽喉,爪尖未至風雷聲已撲面而來,觀戰席中竟有數名老卒被這聲勢所迫,踉蹌著跌坐在地,手中茶盞翻倒,茶水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痕跡,宛如潑墨山水。
卻見朱瞻基不閃不避,烏金刀突然折成三截——原是三段折疊機關啟動。
最前端刀刃如毒蛇吐信,精準點在耶律休哥腕間要穴。
中間刀節順勢橫掃,將襲來的左爪逼退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