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雙槍同時脫手飛出,一桿插在擂臺邊緣搖搖欲墜,另一桿釘在觀戰席前的玄色旌旗上,將丈許長的旌旗震得獵獵作響,旗桿都出現了細微裂痕。
趙充國與王堅對視而立,胸膛劇烈起伏如拉動的風箱,汗水順著鐵甲溝壑流淌,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宛如給他們披上了戰神的光輝。
"承讓。
"王堅突然拱手,左肩甲那三道被趙充國短槍劃出的裂痕清晰可見,最深一道已露出里面的鎖子連環甲。
趙充國愣了愣,隨即大笑抱拳,笑聲爽朗如洪鐘,震得擂臺四周的兵器架都在微微顫動。
他這才發現,自已腰間鐵環不知何時被削去半圈,若是再深半寸,恐怕就要傷及內臟。
觀戰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那掌聲如同春日解凍的江河,洶涌澎湃連綿不絕。
前排的老將軍拄著紫檀拐杖站起,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
"三十年了!老夫整整三十年沒見過這般精彩的'槍對槍'!
"他身后幾個年輕參將忙上前攙扶,卻見老將軍突然掙脫開,對著擂臺深深一揖。
擂臺中央,兩柄長槍的槍纓仍在微風中輕輕顫動,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未分勝負的較量。
沙地上縱橫交錯的槍痕,深的如溝壑,淺的似溪流,恰似一幅未完成的兵法圖卷。
遠處老槐樹的枝椏上,一對喜鵲被驚得撲棱棱飛起,卻又在半空盤旋著不肯離去,仿佛也被這場龍爭虎斗所吸引。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趙充國拾起地上的驚蟄槍,槍尖的血珠在暮色中泛著暗紅。
王堅則將斷成兩截的蟠龍棍重新接好,棍身龍紋在余暉中若隱若現。
他們并肩走向觀戰席時,沿途的將士紛紛讓出道路,眼中滿是敬畏與欽佩。
"趙將軍的'驚蟄三式'果然名不虛傳。
"王堅突然開口,聲音已不復先前的凌厲。
"王將軍的'九節棍法'才是讓某大開眼界。
"趙充國笑著回應,左眉角的血痕已結成血痂,更添幾分英武。
老將軍親自捧著兩壇烈酒迎上來,酒壇封口的紅綢在風中飄動如旗:
"今日一戰,當載入我軍史冊!
"說著拍開泥封,醇厚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趙充國與王堅對視一眼,同時仰頭痛飲,酒水順著下巴流進鐵甲,在暮色中泛著晶瑩的光。
演武場外,不知何時聚攏了數百名士卒,他們踮著腳尖往里張望,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幾個新兵蛋子興奮地比劃著:
"看見沒?那記'回馬戟'差點就中...
"話音未落就被老兵敲了腦袋:
"閉嘴!好好看著!
"
夜幕降臨時,篝火在演武場四周次第燃起。
趙充國與王堅并排坐在主位,他們的鐵甲已被取下,露出結實的肌肉和縱橫的傷疤。酒過三巡,王堅突然指著擂臺:
"趙將軍,可敢三日后再戰?
"
"求之不得!
"趙充國拍案而起,眼中閃爍著獵豹般的光芒。
觀戰席上的將士們齊聲喝彩,那聲音震得篝火中的火星四濺,如同又一場戰斗即將拉開帷幕。
遠處,更夫敲響了梆子,悠長的聲響劃破夜空,卻蓋不住演武場上經久不息的歡呼。
這場未分勝負的較量,注定要成為軍中流傳百年的傳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