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柏忍冬半靠坐在床頭,手機屏幕亮著,上面是關于動物們的轉移手續,需要盡快確認。
另一側的手輕輕揉著埋在被子里的獅耳朵,溫熱柔軟,隨著他的撫摸,還會無意識地抖動一下。
錦辰還沉沉睡著,面朝著柏忍冬這邊。
長長的白色發絲鋪散在枕頭上,半遮側臉,手臂橫過來松松地搭在柏忍冬的腰間,充滿占有欲的姿勢。
文件上的字看了沒兩行,柏忍冬注意力就不由飄到了錦辰身上,看他長而密的白色睫毛,看他呼吸平穩時起伏的鎖骨,感受著手心下柔軟的觸感和腰間手臂傳來的溫熱。
他實在沒辦法集中精神,心里軟成一片。
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寧靜。
嗡嗡嗡——
柏忍冬嚇了一跳,下意識按了靜音鍵,生怕吵醒身邊人。
他小心地看了眼錦辰,果然見獅耳抖動,錦辰眉頭蹙起不滿咕噥,但沒醒來。
柏忍冬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下床,拿著還在震動的手機,快步走到窗邊才接聽起來。
“喂,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代觀動物園副園長焦急萬分的聲音:“柏園長!不好了出事了!還請你和那位員工過來幫幫我們吧!”
背景音十分嘈雜,隱約能聽到動物的低吼聲,人員的驚呼和奔跑聲。
柏忍冬的心微微一沉,保持鎮定,“您別急,發生什么事了?”
“我們豹園那只花豹,”副園長的聲音又快又急,幾乎語無倫次,“本來今天上午就要進行拍賣競價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突然就激動暴亂起來,在園子里橫沖直撞,低吼著要攻擊人!”
“我們好幾個經驗豐富的飼養員想靠近安撫,都被它咬傷了手,現在根本沒人敢進去!這只花豹以前是在野外生活的,野性難馴,脾氣特別大,狠起來連自已都傷!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
柏忍冬的眉頭皺起,花豹是猛獸,一旦失控非常危險。
“好,您先穩住現場,不要再刺激它,我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柏忍冬快步回到床邊。
錦辰已經被剛才的動靜吵醒,略顯煩躁地坐起身,銀白長發有些凌亂地披散著,眼眸里還帶著未散盡的睡意和不悅。
“寶寶。”
“我聽見了。”錦辰說。
“嗯,情況有點棘手,我們需要趕緊過去一趟。”柏忍冬坐在床邊,撫平他翹起的發絲。
錦辰把額頭抵在柏忍冬的頸窩里,深深吸了一口老婆的氣息,嗓音有些低啞。
“兩分鐘。”
貓科動物的起床氣,在他身上體現得相當明顯。
柏忍冬便不動了,安靜地由他靠著,環住他寬闊的后背輕輕撫著。
趁著這兩分鐘,他順手拿起床頭柜上的發繩,將錦辰的白色長發攏起,挽了一個松散的低馬尾,免得待會行動不便。
兩分鐘一到,錦辰站起身,周身微光一閃,身上多了套白色衣衫,獅耳和尾巴也消失不見。
柏忍冬在他臉頰上親了親,“情況緊急,我們得趕緊過去。”
錦辰繃著臉點了點頭,快速洗漱完,便跟著柏忍冬身后出了門。
走到門口,還不忘把在意識空間里睡得四仰八叉的零滾滾給鬧醒。
【你也別睡了,起來干活。】
零滾滾:【……宿主!】
它委屈地撓了撓腦袋。
兩人來到代觀動物園,豹園外圍拉起了警戒線,聚集了不少工作人員和聞訊趕來的其他動物園園長,個個面色凝重。
他們趕到時,正看到幾名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手里拿著頂端帶著電擊裝置的長電叉,準備尋找機會進入豹園。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它要是撞破內網沖出來就完了!”負責安全的人焦急地說道。
“你們不能傷害它,不能啊!”圍欄外面,還有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舊工作服的老人情緒激動。
他老淚縱橫地喊著,“大花它不會無緣無故發瘋的,肯定有原因!你們不能用電叉,那會要了它的命啊!”
副園長焦頭爛額,既擔心動物和人員安全,又顧及老員工的情緒,左右為難,“老周!我知道你對大花有感情,我也心疼!可是現在這情況……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總不能看著它傷人傷已!”
“不許用。”
冷冽不悅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是柏忍冬和那位白發青年快步走了過來。
錦辰的目光掃過工作人員手中的電叉,或許是源于動物的本能,對這種針對動物的強制器械有著天生的反感。
他這冷冰冰的話,配上沒什么表情卻極具壓迫感的俊臉,讓那幾個拿著電叉的工作人員下意識地頓住了動作,一時沒敢往前。
“柏園長!你們總算來了!”副園長如同看到了救星,激動地迎上來,隨即又看到錦辰徑直朝著豹園的入口走去,“誒!等等!里面危險!不用做任何防護措施嗎?”
他話還沒說完,錦辰已經走進了豹園的內場,反手帶上那道鐵絲網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