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霖舟回到之前的公寓,勉強過了一夜。
不適應的感覺無孔不入。
房子太久沒人住,即使提前請保潔打掃過,也驅不散長久封閉留下的,滲入骨髓的清冷,缺少人氣,靜得讓人心慌。
他渾渾噩噩地睡了一晚,雜亂的夢境一個接一個,光怪陸離,醒來時只覺頭疼欲裂,像被鈍器反復敲打。
走進客廳拉開窗簾,難得晴光刺進來,晃得眼睛發疼。
謝霖舟沒什么胃口,胡亂塞了幾口面包,就著溫水吞下了止痛藥,壓下煩躁的鈍痛。
上午,門鈴響起,透過貓眼看到外面站著的人,謝霖舟甚至有些不清楚,自已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給他開的門。
任閑站在門口,神色有些復雜,也沒想到謝霖舟會開門,扯出不算自然的笑。
“好久不見。”
謝霖舟側身,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冷漠,“我要是你,這輩子都不會有臉再找上門來。”
任閑聞言,反倒低低笑了聲,帶著點自嘲。
“可惜你不是我,我比你不要臉多了,這點你一直都知道。”
謝霖舟:“……”
謝霖舟沒接話,轉身走到客廳沙發坐下。
任閑跟進來,環顧這間空曠冷清的公寓,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中間隔著玻璃茶幾。
他看著眼前這個確實許久未見的“朋友”,莫名有點想點支煙,手指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煙盒。
但想到謝霖舟一向討厭煙味,秉著客隨主便的心態,還是勉強克制住了這種沖動。
“真難得,”任閑找了個話題開頭,“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跟你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一塊兒說句話了。”
謝霖舟抬眼看他,目光沒什么溫度,“你想被立刻趕出去的話,也可以。”
任閑微微瞇起眼睛,分辨不出他這話里有多少是玩笑,又有多少是認真的。
他收斂了些隨意的姿態,“我是來道歉的。”
“我不在乎。”謝霖舟回答得很快,幾乎沒有任何停頓。
任閑愣了一下,隨即又扯了扯嘴角,“也是,你搞黃了我名下三家勢頭最好的酒吧,差點讓我直接破產,這報復也算夠本了。”
他轉移了話題,“你和錦辰攤牌了?”
謝霖舟的語調更冷了幾分,很抵觸,“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幾個字還沒說出口,他突然頓住,想起來錦辰那晚的坦白,錦辰和任閑認識的時間比他要早,說不定關系還不錯。
謝霖舟看著任閑,譏諷,“你和謝邵,還真是好算計。”
任閑這次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語氣里帶上了點難得的,不那么虛偽的真情實感。
“計劃是謝邵提出來的,我當初……怎么不算也為你考慮過一點呢?”
他像是在回憶,語氣有些飄忽,“就是覺得錦辰那個人,冷清冷心的,很難對什么人動真情,料想他就算答應了,大概也不會真的去追人,更談不上什么深情……才向謝邵推薦了他。”
任閑說到這里,還透出幾分自嘲,“哪知道……他對你這么不同,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
謝霖舟垂眸,看著茶幾上木質紋理,沒有接這句話。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你自已心里好受一點嗎?”
任閑沉默了片刻。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放棄了什么,站起身,“謝邵最近被錦辰整得很慘,焦頭爛額,他讓我來找你求情來著……現在看來,是沒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