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袋見她面色不愉,也不再往下說,打了個招呼便追著那頂官轎去了。
夏姜回過頭看向他的背影,大腦袋的態度在前幾次就已表露無疑,但那時她得知谷雨落水生死不知,一心只想找到他,其他事情無暇顧及,此時細細想來大腦袋對谷雨的敵意明里暗里都已告訴她這位大當家了。
想到此處她不禁心頭一沉,不知道這件事是大腦袋個人的情緒還是山寨遺老的共同意愿,無論是哪種都能說明朝天寨的焦慮,他們是被官府逼上山的莊稼人,對谷雨的敵意是與生俱來的。
而以谷雨為首的官差她也沒有把握對方能理解她的苦心,朝天寨雖說有難言之隱,但卻是實打實的山匪路霸,寨子初建的時候吃不飽穿不暖,隨時可能有喪命的危險。
倉稟實而知榮辱,人在關乎生存之際底線往往比較低,只有橫下心來殺人越貨打家劫舍,才能讓一家老小活下去,寨中年過五十的老人哪個手里沒幾條人命,順天府若是依律處罰,寨中至少要砍一半的腦袋。
也正是因此,寨中對谷雨與夏姜的關系才會如此抵觸,夏姜原本想在此次旅程中將真相和盤托出,但谷雨偶爾透出的狠厲和果決讓她反而更加躊躇。
五軍都督府在洪武門西側,與欽天監、通政司、錦衣衛隔街相望,街上除了來往辦事的官員,鮮少有尋常百姓走動。夏姜走在街中心,一名兵丁板著臉上前:“你方才來過兩次了是不是?”
夏姜心中一驚,臉上則看不出什么表情:“軍大哥,我的家在順天府,但兄長在金陵軍中任職,前些日子忽然收到一封家書,我哥哥校場比武之時丟了性命,”她語帶悲戚,眼淚說流就流:“有道是葉落歸根,我父母早亡,家中便只剩我一人,是以不遠千里為兄長殮尸,卻不想走錯了地方。”
她生得極美,此刻淚水漣漣,更顯得楚楚可憐,兵丁登時信了十二分:“這里是五軍都督府,調兵打仗的事歸我們管,找人你得去職方司。”
他指了個方向:“往那個方向走,洪武門以東,便是南京六部所在。”
夏姜道過謝,急匆匆離開府門,但在拐過崇禮街后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她大意了,原本以為南京各衙裁革營伍廢弛,但沒想到站崗兵丁還有這份機警。原本想觀測地形的計劃胎死腹中,她不由地暗暗自責。
“大當家的。”大腦袋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夏姜將他拉到僻靜處:“有結果了嗎?”
大腦袋道:“那人是個當官兒的,衙署離此不遠,過了洪武門便是。”
夏姜心中一動,方才她聽那兵丁說起,南京六部便在那個方向。果然大腦袋說道:“我見那人進了衙門,便裝作酒樓伙計,那大人在店內就餐時遺留下一方手帕,謊稱要歸還于他,從門子處套得那人身份,名叫仇文超,乃是禮部的一名九品芝麻官。”
夏姜疑道:“那門子便沒有懷疑?”
大腦袋嘻嘻一笑:“我手中既有手帕,他又為何懷疑?只是那手帕是大當家送我的,便宜了那家伙。”兩人常在山中逗留,平素少不得風餐露宿,大腦袋生性散漫,夏姜便在集市中買了一方手帕給他,聞言笑道:“不值幾個錢。”
大腦袋向五軍都督府努了努嘴:“這里可有收獲?”
夏姜搖了搖頭,臉現焦灼,大腦袋觀察著她的神色:“咱們在金陵城中左右無援,總不能無頭蒼蠅般亂跑。”
過了半晌夏姜像下了決心:“還有一人可以一試。”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