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說不準,”小白分析道:“咱們倉惶上船之時并無當地驛卒引薦,那船老大說什么便是什么,誰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潘從右反應過來:“不會,官船停泊均要在驛站登記,若那船老大是外人,驛丞和驛卒又不是傻子,豈會放過他們?”
小白思索片刻,忽然道:“那若是驛站與水賊暗中勾結呢?能乘官船往來的哪個不是有身份的,銀錢還能少得了嗎?即便官府追查,誰又能想到這些人其實便是官府中人呢?”
“這...”潘從右被他大膽的想法驚呆了,認真想了想盡管匪夷所思,卻也不無可能,下意識地看向谷雨:“小谷,你怎么想,小谷?”
“唔?”谷雨從愣怔中回過神。
小白不滿地看著他:“小谷捕頭,你錯過了我驚為天人的推斷。”
谷雨笑了笑,小白快言快語將方才的分析講給他聽了,谷雨當即搖了搖頭:“不可能。”
“你憑什么說不可能?”小白不服。
谷雨道:“這事只能做一次,若是這條船接連出事,官府能不懷疑他嗎?”
潘從右點點頭:“是這個理兒。”
“唔...”小白眼珠轉了轉:“說不定他們做得隱秘,或者未鬧出人命,那些做官的也未必聲張。”
谷雨撓撓頭:“還是匪夷所思。”
小白一本正經地道:“小谷捕頭,想象力才能創造進步。”
谷雨牙疼似地吸了口氣:“受教了。”
潘從右見討論不出個結果,表情沉郁:“早些歇息吧,我已命范新城看守糧倉,安排夜間巡邏,你們也要驚醒著些。”
夏姜在小成的攙扶下在甲板上緩慢地移動,大腦袋亦步亦趨地跟著,三人在小聲說著話,不遠處則是安生母女,彭宇則坐在稍遠的位置,與一群兵丁圍坐一團,夜晚涼風吹來,給炎熱的天氣帶來一絲涼意。
谷雨心事重重地走來,小成遠遠望見:“看來小谷捕頭又有解不開的難題了。”
大腦袋撇了撇嘴:“他不是一向如此嗎,年紀輕輕的,一肚子心事,活不長。”
小成瞥了一眼夏姜,向大腦袋道:“去你的,少胡說八道。”
大腦袋冷笑不語,見谷雨走得近了,將臉別過一旁。
“怎么起來了?”谷雨從小成手中接過夏姜。
夏姜笑道:“總不能一天到晚躺著,我走得慢點,權當舒筋活血了,”見谷雨愁眉不展:“沒有找到兇手?”
“嗯,”谷雨環視四下,見兵丁交談明顯比白日里少了,氣氛沉重而壓抑:“一下子死了二十多號,鬧得人心惶惶,要是遲遲找不出兇手...”
“會找到的,”夏姜卻顯得很有信心:“這是你的本行。”
谷雨抿嘴笑了笑,夜色下的夏姜單薄憔悴,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谷雨瞧得心酸,握緊了夏姜的手掌:“嗯,我一定會找到兇手的。”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甲板上,谷雨從熟睡的兵丁群中一骨碌爬起身,揉了揉眼睛,身邊的彭宇也醒了,含糊道:“唔...好香,要吃飯了嗎?”
谷雨見不遠處炊煙裊裊,一股飯香味若無若無地飄來,不禁笑道:“你倒是天生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