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王記酒樓。
大門敞開,兩名伙計打扮的男子守在門口,雖然大堂中空無一人,但若是有食客上門,伙計會客客氣氣地告知酒樓已被一位大主顧包了場,今日不對外營業。
遠處的一家客棧二樓,窗戶被推開了一條縫,一雙眼睛從窗戶縫間窺視著酒樓門前的動靜。
是周圍。
房間中還有吳海潮、彭宇和大腦袋,彭宇站在周圍身后抓耳撓腮,等了半晌不見周圍有讓位的意思,便矮著身子從周圍腋下鉆到他身前,學著周圍的樣子伸長脖子向外看著:“看到谷雨了嗎?”
他的腦袋才到周圍胸前,邊說話邊晃來晃去,位置不高不低,引得周圍手癢,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記:“別胡鬧。”
彭宇撓了撓頭,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酒樓前:“也不知谷雨進去了沒有?”
“沒有,”周圍道:“不過有不少人已經進入了酒樓。”
彭宇左右看看:“咱們的人呢?”
“散布在四周,”周圍指了個方向:“李清在那兒,”彭宇瞇起眼睛搜索,在一片大柳樹下發現了李清的身影,周圍手指橫劃:“看到呂江了嗎?”
呂江頭戴斗笠,扮做貨郎,彭宇噗嗤笑了,又新奇又好玩,他點了點頭,周圍道:“谷雨一旦有意外會出聲示警,到時咱們便沖進去。”
彭宇不笑了,小臉緊繃:“谷雨這小子鬼得很,不會出事的。”
周圍聽他說得嚴肅,笑道:“你很緊張他?”
“屁!”彭宇肯定是不承認的:“我緊張他干嘛?”
床上,段西峰倚在床褥上翹著二郎腿,手中拿著另一張字條,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他將那字條翻來覆去地看著,嘴中喃喃道:“護國寺,護國寺...”
他將那字條掖在懷里,翻身坐了起來,周圍回過頭:“你要去哪?”
段西峰伸了個懶腰:“你們的臭腳味熏死個人,我去透透氣。”
“老七隨時可能來。”周圍皺了皺眉,提醒道。
段西峰好笑地道:“有你在,他死不了。”推門走了出去。
周圍啐了一口:“晦氣!”
“周捕頭,谷雨出現了!”彭宇忽地轉過頭,聲音興奮地變了調子。
長街盡頭谷雨施施然走了出來,一身短打扮,腰間斜插著一把樸刀,呂江迎面走來,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旋即錯身而過,谷雨走到王記酒樓前,站在臺階下仰臉看著匾額。
兩名伙計注意到了他,但沒有做聲,有意無意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谷雨邁步走上石階,一名伙計迎上前:“客官來吃飯嗎?”
谷雨從袖中將那字條抽了出來,伙計接在手中看了看,露出笑容:“客官里邊請。”那紙條被他攥在手中,不再還給谷雨。
谷雨點了點頭走進了門去,寬敞的大堂里只坐著兩人,東北角、東南角各站著一人,目光追隨著谷雨,樓梯口迎上來一名方臉漢子:“好漢爺,這廂來。”將一個精致的木匣遞到谷雨手中,那木匣小巧精致,比女子的胭脂盒還要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