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名刺客小腹中刀,腳步趔趄向后跌倒。
三名刺客仿佛毫無所覺,手中刀刃齊出,尋找著突破的角度,在他們的眼中只有一個目標,就是轎中的女子。
谷雨則像一塊惹人厭的狗皮膏藥,他總能出現在刀鋒所指的方向,像在疾風驟雨中保護一朵牡丹花的油紙傘,雖然傘面千瘡百孔,但傘骨仍然勉強維持著挺直。
他渾身上下鮮血淋漓,與前一刻的王德正并沒有什么兩樣,而最令他心驚的是快速流失的體力,刺客的堅韌與精湛的武藝讓他根本生不出其他的念頭,心中所想僅是殺光眼前的敵人!
王詩涵捂著小嘴,眼淚簌簌而下:“救人呢...為何不救人...”
她的聲音變成了呢喃,因為她逐漸意識到呼救已是徒勞,王把總就是想讓谷雨死,由這伙來歷不明的刺客出手,王把總手不沾血,便可以除掉仇人,只要刺客對自己構不成威脅,王把總是決計不會動手的。
谷雨并非沒有生還的機會,很簡單,他只需要把道路讓開,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一聲悶哼自轎外傳來,轎子微微顫動,谷雨再次中刀,壓抑的呻吟聲從他的喉間傳來,五官因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他抓住對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前遞,鋼刀捅入對方的胸口。
眼看著刺客仰面栽倒,王把總臉部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身邊的兵丁面色發緊,目光漸漸變得復雜,看向谷雨的眼神也漸漸多了一絲其他的情緒。
王詩涵抹了把眼淚,愣愣地看著谷雨的背影,她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陣驕傲:因為曾經被他喜歡。
她咬著牙糾結片刻,好似下了老大的決心,忽地從轎中站了起來,撩起轎簾走了出來,向王把總道:“王把總,你再不出手,怕是連我也沒得性命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這一突然的變故驚呆了,王把總眼珠子瞪得如銅鈴,難以置信地看著王詩涵。
王詩涵感受到全場所有人目光的注視,恐懼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兩手緊攥抖若篩糠,臉色全無半分血色。
谷雨驚道:“胡鬧!”又氣又急,撲向王詩涵,眼角人影一閃,一名刺客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擎刀殺至。
王詩涵見那刺客二十上下的年紀,渾身殺氣騰騰,手中鋼刀明晃晃懾人膽魄,尖叫一聲一跤跌坐在地。
王把總回過神來,忍不住破口大罵:“媽的,還不去救人!”
的確如王詩涵所料,王把總手下尚有十余名精銳,對付兩個刺客綽綽有余,因此并不急于將之緝拿歸案,而是打定了主意放任刺客取谷雨的性命,只是沒想到這王詩涵抽的哪門子風,竟主動將自己暴露在刺客的視野之內。
即便谷雨身死,王詩涵當真說些什么,但并無真憑實據,只要她安然無恙,他在王承簡面前便是實實在在的恩人,但若是王詩涵有個三長兩短,那說什么也不中用了,王把總人老成精,拎得清輕重,眼見王詩涵轉眼間便要深陷重圍,王把總一口鋼牙咬碎,也不得不率眾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