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牛大力帶回詔獄,施展刑訊手段,牛大力縱使是千錘百煉的漢子,但在錦衣衛陰險惡毒的逼供手段面前也打熬不住,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招了,黃自立摸不清王詩涵的意圖,便暫且將他收監,瞞下不報。
王詩涵聞聽此言,便知道黃自立當真拿了牛大力,她雙拳緊攥,顫聲道:“你...你不可將他交于兵部,否則他母親只有死路一條。”
“婦人之仁!”黃自立聲音冰冷:“他擅離職守,軍法無情,定是要他腦袋落地的。你拎不清輕重,私相干涉,犯的也是包庇罪,若是兵部發現了,也不會輕饒了你,我是在救你知道嗎?”
王詩涵乞求道:“你可知他家中再無其他親人,大牛哥遠赴戰場,家中只余老母一人,她現在又身負重傷,若無大牛哥悉心照料,恐怕時日無多,你就忍心見他母子陰陽兩隔嗎?軍法無情人有情,自立哥哥,你高抬貴手放過了他好不好?”
“人有情,說的真好,”黃自立幽幽地道:“我對你的情意,你可看到了?”
“你...你...”王詩涵沒想到他又將話題繞到了男女私情上,思路一時沒跟上,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對我的好,妹妹都記在心里,你永遠都是我的自立哥哥。”
黃自立背部倚著艙板,冷冷地看她半晌,索性閉上了眼睛。
王詩涵氣惱地在腿上輕輕地錘了一記,向黃自立做了個鬼臉。
谷雨的腦袋歪向她的肩頭,王詩涵身子一僵,谷雨縮了縮身子,腦袋向她肩頭拱了拱,王詩涵有些癢,心里也癢,好像有只不安分的小鹿橫沖直撞。
等到谷雨的腦袋拱到了她的脖頸上,滾燙的額頭讓她意識到了不對勁,她探手在谷雨的額頭上摸了摸,炙熱的溫度讓她心中一驚,谷雨牙齒打架,口腔中發出微弱的格格聲,兩腮潮紅,呼吸極不均勻。
王詩涵慌了神,將谷雨的腦袋扳正,噌地站起身來。
黃自立聽到動靜睜開眼來,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王詩涵急急思索,忽地走出了貨艙。
駕駛艙中船老大打了個哈欠,他單手操持舵輪,兩眼有些失神,谷雨先前囑咐過他不得靠岸,在目睹了岸邊那一場慘烈的廝殺后,尤其是谷雨以一當十地兇勁兒后,絲毫不敢忤逆這位爺的意思,只管把船在同一片水域中放行,始終不敢靠岸。
倦意襲來,船老大張開嘴,王詩涵像一陣風似地卷入了駕駛艙:“船老大,有熱水嗎?”
船老大哈欠打了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有,有。”
王詩涵兩手捧著一只海碗回到了貨艙,蹲在谷雨面前:“谷雨,喝水。”將碗沿湊到他嘴邊,谷雨在模糊中探出腦袋,王詩涵輕聲道:“小心燙。”湊到碗邊吹了吹。
谷雨幾乎是下意識地啜了幾口,喉間發出深沉的呻吟聲,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
王詩涵轉過頭:“自立哥哥,你隨身帶著刀傷藥是不是?”
“沒有。”黃自立面無表情地道。
“你有,”王詩涵面色焦灼,此時也顧不得客套了:“那日在家中與我父女二人談起你辦的案子,你曾說起辦案辛苦兇險,大傷小傷不斷,所以那藥石總是隨時帶著,我記得不會錯,還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施以援手。”將蔥白般的掌心攤在黃自立的面前。
黃自立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膽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