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籟俱寂,河邊泛起了濃濃的霧氣,谷雨和黃自立手持利刃一前一后,將王詩涵包夾在中間,沿著河邊穿過濃霧向前方摸索。
仿佛在前方的濃霧之中隨時可能跳出什么,未知的恐懼讓王詩涵的臉色煞白。
谷雨忽地停下了腳步,側著耳朵傾聽,王詩涵緊張地心臟直打鼓,顫聲問道:“怎,怎地了...”
谷雨左手向后一擺,示意她不要出聲,黃自立凝神聽去,前方發出嚓擦之聲,是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他的臉色微變,恰好谷雨在此時回過頭來,兩人視線一碰,谷雨向斜前方指了指,黃自立皺眉看去,卻見不遠處有個獨門小院,門向湖面。
黃自立會意地點了點頭,三人向那院子悄悄摸了過去。
那院子圍墻不高,谷雨摸到墻根,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向上竄起,他不用力氣還好,這一使勁忽然覺得渾身酸軟,四肢百骸無一處不痛,喉嚨間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擦著圍墻跌落回來。
黃自立譏諷道:“軟腳蝦,沒有那本事就別丟人現眼了。”
谷雨臉色漲得通紅,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黃自立舌尖頂住上牙膛,身體如皮球般彈射而起,谷雨仰頭看著,贊道:“好俊的功夫。”
黃自立輕飄飄地落在墻頭,轉瞬間消失了身影。
谷雨向王詩涵指了指門口,兩人走到門外靜靜等待著,濃霧漸深,四下里腳步聲雜亂,王詩涵不由自主地向谷雨的身邊靠了靠。
木門悄悄打開,黃自立探出腦袋,谷雨拉起王詩涵擠入了門內,黃自立立即將門關上。
幾乎與此同時,幾名強健的男子從濃霧里走出來,手中揣著明晃晃的兵刃。
一名男子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四下:“你們方才可聽到了什么動靜?”
他身邊幾人齊齊搖頭:“野間大人,可能是野兔也說不定。”
那叫野間的是個身材矮小,但是體型健壯的漢子,右手虛搭在腰間的一把太刀上,刀尾幾乎要拖到地上。手下的回答并沒有打消他的顧慮,他摸著唇邊的胡須:“方才那條船看到了嗎?”
手下們點點頭:“好像是昨夜逃出的那條船,大人不是派人去追了嗎?”
野間瞇起眼睛道:“可我擔心那條船上并沒有我們想要的人。”
一名手下腦筋反應得快:“大人是怕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他的漢話字正腔圓,比其他人的怪腔怪調順耳多了。
野間沉吟道:“如果他們想逃命,昨晚便可靠岸,可咱們在岸邊蹲守這么久,為何那條船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此時才靠岸,對方打的什么主意?小次郎,你有什么看法?”
那叫小次郎的眼珠轉了轉:“他們也怕我們在岸邊埋伏,所以便在水中游蕩,也可借此修整。挑選這個時辰靠岸,便是料定咱們已松懈下來,如此一想,既然他們已經料到咱們可能候在岸邊,那條船便也有可能是在調虎離山。不過嘛,”小次郎撓了撓后頸:“也許咱們想多了,那三人也許就在船上,咱們不過白忙一場。”
野間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我身在大明,身負主公使命,決不能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