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驀地瞪大眼睛,段西峰回憶著當時情景,仍感到不寒而栗:“那胎兒被血淋淋地取出,放聲大哭,胡沖向我道:'西峰大哥,這孩子是我和喜兒的骨肉,我帶不走喜兒,卻可以帶他走,念在兄弟一場,你莫要追我,胡沖給你磕頭了。'跪在地上向我和弟兄們磕了三個頭,說罷便將孩子抱起,他輕身功夫好,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唯有新生稚子的哭聲延綿不絕,教我至今難忘。”
谷雨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輕聲道:“他去了哪里?”
段西峰搖了搖頭:“不知道,江湖上自此便沒了他的動靜,我那渾家驚嚇加上受傷,回到家中大病一場,腹中胎兒也沒保住,為此難過很久,等到她終于養好了身子,有一日忽然告訴我又有了身孕,我倆便盼著瓜熟蒂落那一天…嘿!”
谷雨忽然察覺到他眼中好似有淚光,但段西峰眨眨眼就消失了。
哦,是月光吧?
他尋思片刻,忽地點點頭:“這樣的人確實不會再回到京城,他巴不得消失得無影無蹤才好。”
段西峰面無表情地道:“自從見到他,我便開始懷疑他的動機,若不是有人逼他出山,他是絕不會拋頭露面的。因此我便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說不定這場戲便是為他而做的。”
“你是說…”谷雨心思電轉,忽地明白了段西峰的意思:“只有他的目標才是真正的目標,而我們七個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替死鬼!”
段西峰道:“話雖難聽,極有可能。”
谷雨呆住了,猜測疊加猜測,讓他在迷霧之中終于找到了一絲光亮:“難道,難道…”
段西峰皺起眉頭:“你想到了什么?”
“我,我,”他看著段西峰,忽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還記得那胡沖在哪里下手嗎?”
段西峰任他抓著:“當然記得,那廝的一舉一動我都留意著。”
“帶我去!”谷雨語氣焦急,加緊了手上的力度。
段西峰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不逃命嗎?”
谷雨狠狠地道:“眼看一場大禍近在眼前,豈能落荒而逃?”
段西峰忽地笑了:“就知道你小子不知死活。喏,看那里!”他用手一指,谷雨順勢看去,只見遠處一座建筑,磚石砌筑,巍峨高大,正是文淵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