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自立冷冷地截斷他的話:“你是從何時失去意識的?”
“何時?”姚宏停頓片刻,才意識到黃自立在說什么,蹙眉想了想:“小的喝了一壺杏花露便有些上頭,不過高興之余便沒有在意,又要了一壺,喝到一半,一半之后…”這次停頓的時間更長,半晌后伸手在額頭重重一錘:“之后便記不得了。”
黃自立走了進來,見桌上杯盤狼藉,酒壺倒在桌底,酒水流出將猩猩紅的地毯洇濕。他蹲下身子將酒壺撿起,湊近瓶口輕聞:“嗯?”
老張見他神情有異:“大人?”
黃自立將酒壺遞給他,他接在手中,鼻端剛剛靠近瓶口,便聞到一股甜膩的香氣,似乎是某種迷藥。若是摻在酒中,在酒香的掩蓋下或許察覺不出,但此時酒氣揮灑大半,那香味拙劣刺鼻,顯得尤為明顯。
老張皺起眉頭,小拇指勾住瓶沿一抹,放在嘴中抿了抿,片刻后心跳猛地加速,眼前金光大作,竟有種說不出的亢奮,嚇得他立馬吐出來,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只覺舌尖刺痛異常,他嘶聲道:“這酒壺有問題!”
黃自立神情一凜:“誰給你送的酒?”
姚宏想了想:“是個叫賴頭的伙計。”黃自立看向老張:“查!”
老張晃了晃腦袋,答應一聲快步去了。
姚宏追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戰戰兢兢地看向黃自立:“官爺,我是冤枉的,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黃自立笑了笑:“想要我信你,那便說清楚那把劍哪來的?”
姚宏臉唰地一下白了,黃自立笑容收斂,目光如刺:“那伙計興許給你下了藥,但若是堂而皇之地把劍交給你,那百合又不是傻子,難道不會跑嗎?姚宏啊姚宏,你未免太輕看本官了。”向手下使了個眼色。
那錦衣衛走上前來,姚宏色變道:“你…你要做什么?”
錦衣衛獰笑道:“教你說實話。”薅住姚宏的脖領子,重重摜在地上,姚宏力氣不及他,一聲呻吟還未來得及出口,便感到兩腿一緊,錦衣衛擎刀在手,將他鞋襪除掉,鋒利的匕首貼在他的腳踝。
冰涼的刀鋒讓姚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忙不迭道:“我說我說,別動手,”他抿了口唾沫,抬頭看向黃自立:“小的祖上做的瓷貨生意,從福建德化的名窯中采辦,京城的達官貴人喜好風雅,生意還算過得去。家父過世后便將鋪子留給了我,小的經商本事稀松平常,眼見得生意一落千丈,心中著實焦急,就在此時我舅舅尋上了門。”
“我這舅舅經營另一家瓷器鋪子,和家父常有生意往來,他這一次卻是告訴我,在德化尋得一位老匠人,能燒釉下五彩。”
黃自立奇道:“嚯,那可不多見。”
姚宏著意看他一眼:“官爺是懂行的,燒瓷的技法走到今日業已十分成熟,土瓷轉向精瓷乃大勢所趨,多少繪瓷高手夢寐以求的便是燒出釉下五彩,但至死都難以達成所愿。是以小的聽說之后欣喜異常,便隨我舅舅南下去尋那老匠人。”
黃自立道:“難怪你如今的生意做得好。”
姚宏不聽還罷,一聽之下忽地頓足捶胸,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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