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忠抹了把臉:“齊冰死了。”
周青柏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曹德忠便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末了道:“于四那孩子生死未卜,是我老曹沒有照顧好他,甘愿受罰。”
“怪我。”周青柏淡淡地道:“怪田豆豆。”
“田大人...”
周青柏痛苦地道:“我一直懷疑田豆豆背著我暗中另有圖謀,卻沒想到他竟然引賊人入深宮,攪鬧得天翻地覆。”在原本的計劃中該是他在明,田豆豆在暗,兩人攜手找到匣子和鑰匙,再以此達成目的。可自從拿到鑰匙之后田豆豆便不告而別,與之相關的人也全數失去了蹤影。
現下他才意識到田豆豆竟然布下了這樣大一盤棋局,他早在戰場上便見識過田豆豆的狠辣手段,只是沒想到面對皇帝時也毫不遜色,一時間周青柏也不知道是該夸他還是該狠狠罵他一頓。
曹德忠聽得目瞪口呆:“原來這一切竟是田大人的手筆。”
周青柏氣笑了:“聽口氣,你還挺贊賞。”
曹德忠撓了撓頭:“反正我沒這個膽子。”
周青柏沉吟道:“陛下以我父親性命相要挾,田豆豆勢必要捉拿歸案。但趙一航一伙在京城鬧出的陣仗也著實不小。兩個戰場左右支應,以咱們的人手難以為繼,可眼下卻有個更大的麻煩...”說到此處重重嘆了口氣。
曹德忠一驚:“還有?”
周青柏向董心五努了努嘴:“昨晚入宮行竊的八賊之中有一個便是他的徒弟谷雨。這小子誤中了賊人圈套,將陛下最為珍視之物偷出宮外,陛下雷霆震怒,要求我將其捉拿歸案。”
曹德忠打量著雙目緊閉,耷拉著腦袋的董心五:“他不說?”
周青柏搖了搖頭:“這并不是麻煩,真正麻煩的是陛下在等著我見他。”
曹德忠糊涂了,霧煞煞地看著周青柏,后者面對自己的老兄弟,并不打算賣關子:“雖然谷雨為何會出現在順天府,我們還不能抓住他問個清楚,但是我有理由推斷田豆豆并沒有拿到那本起居注。”
“起居注?”曹德忠愣住了。
周青柏咂咂嘴:“先帝在世時跟在他身邊伺候的太監馮保負責管理皇家起居記錄,但這本起居注冊卻并非內侍正式手筆,而是由馮保私人所寫,其中記錄了大量的皇室秘辛,有些更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曹德忠打了個激靈:“難怪陛下鐵了心要追回來。”
周青柏道:“這本起居注想來仍在谷雨身上,所以田豆豆才會窮追不舍,當今圣上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豈會想不到,但是他并沒有明說。”
曹德忠眼珠轉了轉:“是來考校你的?”
周青柏嘆息一聲:“說到底,陛下仍然不信任我。田豆豆行蹤未定,但只要找到谷雨,田豆豆自然就會現身,這便是陛下想要的。我若是裝糊涂,陛下只會以為我身在曹營心在漢,保不齊要對我父子動手。”
曹德忠皺起眉頭:“可京城百萬人眾,想要找到谷雨無異于大海撈針。”
周青柏將頭搖了搖,目不轉睛地盯著董心五:“咱們去找自然找不到,但若是讓他主動來尋我,卻簡單得多。”
曹德忠愣住了:“什么意思?”
周青柏收回目光站起身來,腳步聲響起,門口人影一閃:“黃大人,可讓我找到你了,老曹,原來你也躲在了這里。”
話到人到,來人卻是黃自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