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黃自立的手下,對于上司的蛻變,老張的感受最為深刻,他在和對手打交道的過程中,急于求成的作風漸漸轉變,他的思考更加專注,布局則更加沉穩。
以往有那么多優秀卓越的年輕人擋在黃自立面前,讓他少有參與大案的機會,更何談經驗的積累。但因為牽扯到田豆豆一派的內斗,那些年輕人如流星墜落,讓原本不顯山不漏水的黃自立走到臺前。事實證明,只要給這些資質平庸的年輕人機會,他們也能迅速成長,獨當一面。
想到此處又不禁佩服起方廣野,心道不愧是身處高位的人物,他一定是在年輕一輩中看到了黃自立的某種特質,才對他大加栽培。
他這邊廂胡思亂想,那邊廂黃自立卻向兩名兵丁比了個手勢。
兩人早得吩咐,嚓地將刀抽出,對準百合的后背。
老張一驚,但見兩人刀尖刺入百合肌膚,嘶嘶輕響聲中,竟將百合后背的肌膚硬生生剝了下來!
老張縱然見多識廣,胃里也禁不住翻江倒海,他震驚地看著黃自立,黃自立淡淡地道:“我們還要趕回京城,時間緊迫,將這人皮帶回去再細細破解。”
老張看著士兵遞過來的鮮血淋漓的人皮,咽了口唾沫,伸出兩根手指接了過來:“大人,我去包裹起來。”
黃自立望著老張的背影,目光漸漸變得陰沉。
胸口忽地傳來刺骨的劇痛,他悶哼一聲伸手輕輕按在傷處,嘶聲道:“谷雨,你活到頭兒了!”
福聚客棧后院,先前那兩個人已失去了蹤影,竹林之中同樣不見了谷雨。
一個黑影從前院繞過屏風走入后院,一旁的竹林中谷雨透過枝葉縫隙向外觀察著,人影走過后院子里暫時陷入了寧靜,谷雨的食指在大腿上一下一下地點動著,五百下后一條人影走了出來。
他的食指依舊有節奏地點動,第一千下時前院又走來一人。
他心中有了數,從林中悄悄走了出來,悄悄向前院摸去。前院之中黑燈瞎火,看不著任何光亮,與不久前的熱鬧可謂天壤之別。他兩手探出摸索著,沿著桌沿摸到角落中蹲下身子。
視線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后終于有了改觀,他已經可以依靠稀薄的光線模糊看清場中的布置。
中心舞臺上空空蕩蕩,散布在舞臺周圍的桌椅明顯也做過收攏,椅子倒置在桌面上,地面上被擦拭得一干二凈。
谷雨心中暗道:這些錦衣衛培養的暗探還是有真本事的,或許人家本來便是經營飯館的,經營能力似乎比瘦竹一伙人還要專業。
他耐心地等待著,晚上很長,他有足夠的時間,因此并不如何著急,視線順著木梯向上來到二樓,前院人聲嘈雜,但價錢相比后院實惠得多,黑暗中各個房門緊閉,房內鼾聲陣陣,谷雨打了個哈欠,他的目光如犁地一般搜索著,辨認著。
夜色更加深沉,后院的風繞過屏風吹了進來,谷雨晃了晃腦袋,額頭又開始熱起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他摸了摸額頭,緊了緊身上的衣裳,正要站起身來,忽見前方的戲臺上一個腦袋一閃而過。
谷雨心中一驚,瞬間攥緊了手中的鋼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