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輕盈的在燈籠下跳舞的雪花,也變得很調皮,就像有人往下倒似的,突然間又厚又密的砸了下來。
陸清站在院門外一時竟愣住了,原來門房里有披風的嗎?現在他想進去拿也來不及了。
一股寒風打著旋兒的撲了過來,盧武把傘略一傾斜就遮住了李承乾,李泰本能的抬袖遮了一下眼。
陸清看著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是侍候主子的人,盧武能把太子護得那么周全,而自己卻遠遠的看著李泰被風吹雪打。
他又不能怪邊上的小太監不夠用心,他只恨自己太粗心了。陸清也沒干過侍候人的活,又對這里完全的不熟悉,他恨自己為什么不多打聽點情況。
三步兩步李泰就走到了陸清面前,陸清急忙去接小太監手里的傘和燈籠。李泰見陸清一身的雪,臉都凍紅了,心里埋怨自己一聲,真是大意了,竟然忘了囑咐他可以到門房休息。
李泰跟李承乾簡單的道了個別,李承乾抬腿朝東走了,李泰轉身朝西走。
走了十幾步,李泰站住腳,笑道:“把傘收了吧。”
“二郎,這么大的雪,還是打著傘吧。”
“傘就應該是雨天打的,雪還用遮?”李泰伸手接過傘,直接就收了起來,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到他們的身上,沒幾步路就變成兩個雪人了。
陸清自己倒沒覺得怎樣,就是看著李泰一身雪感覺很是著急,心疼又拿他沒辦法。
“二郎。”陸清也沒有披風,他為難的說道:“你要是不嫌棄,用我的衣裳遮一下頭吧,別著涼了。”
李泰看他一眼,只見他一頭的雪,于是忍不住笑了:“白頭的樣子很難看嗎?我看你還好啊。”
“二郎,要不然就打著傘吧,弄一身雪,萬一受了風寒可怎生是好?”
“今朝與爾同淋雪,他年君臣共白頭。”李泰笑吟吟的看著陸清,問了句:“你愿意嗎?”
這話聽著有點別扭,可也挑不出毛病,親王也是君,陸清囁了囁唇,激動的差點跪下,這有人不愿意嗎?
陸清都懷疑自己可能是有語言障礙癥,跟盧武不愛說話是煩他,跟李泰怎么也張不開嘴了?
看他激動的目光,李泰輕輕一笑:“還冷嗎?”
“不冷。”陸清咧嘴笑著搖頭,這會兒他渾身燥熱,任憑風狂雪猛,他絲毫都不覺得冷。
“心暖就不冷。”李泰笑著邁開步子,陸清提著燈籠腳步輕快的跟上,心情愉悅的像雪花一樣在空中飄舞。
走著走著李泰突然問了句:“誰惹你不開心了?”
陸清被李泰問的一愣:“沒有啊。”
“告訴我,難得這里沒有人。”李泰沒有看他,只是停住了腳,仰起頭欣賞鵝毛似的雪片:“我都看到了,你滿臉的不高興。”
能看到他的臉,那也就是李泰剛出門的時候,那時他站在院外向里望,確實跟李泰有過那么一瞬的四目相對。
“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陸清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了:“看人家把太子照顧的那么好,我都不知道去門房給你取件披風。”
“門房又不欠我的披風,你去也沒的取。”李泰低頭撣了撣陸清肩頭的雪:“門房只給歇腳的人提供吃食,不提供其他任何東西,都是他們提前備好的。”
“那也是我粗心,沒給你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