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朱柱,飛檐如翼,麗正殿矗立于東宮顯德殿之東。
殿前白石階九級,兩側立鎏金銅鶴香爐,終日青煙裊裊。
殿門兩側立著兩根朱漆圓柱,上懸一副檀木楹聯,乃當朝太子李承乾親筆所書“靜觀天地得真趣,思入風云見道心”。
“嗯。”長孫無忌的目光輕輕落在楹聯之上,眼中贊許之色如春日暖陽般滿溢而出。
他微微頷首,聲音沉穩中帶著幾分欣慰:“高明的字愈發精進了,筆鋒間盡顯風骨與神韻。”
有人夸太子,李世民自然是高興的,只不過他也不太好表現出來。
于是,他斜睨著眼,鼻腔里輕哼出一聲,似嗔似笑地打趣起來。
“你既這般喜歡賞字,便在此處多流連一會兒,細細品鑒。我不如你風雅,我就是奔著吃來的。”
李世民說著邁步走進了殿門,長孫無忌微微一愣,這是什么人呢?
李承乾見狀,趕忙向前一步,伸出手臂,臉上堆滿笑意,恭敬地說道:“舅父請。”
長孫無忌看一眼錦衣繡袍的太子,就這個外甥看著最順眼。
“高明”長孫無忌邊走邊小聲地問道:“聽說你上了一封請罪書,承認了李元昌檢舉之事多數屬實,是真的嗎?”
李承乾淡然地答了一句:“是真的。”
“你這孩子太過純良。”長孫無忌下了個論斷之后,并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說,而是又問了句:“李元昌,你打算怎么辦?”
“自然是好好養傷。”李承乾還真的沒有為難李元昌,只是完全的隔離而已,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可能是李元昌命不好,在太子精細的照料下,傷情是反反復復,沒有一點好起來的跡象,還越養越重。
長孫無忌又不傻,若真的是正常的養傷,那點皮里肉外的傷早就該好了。
“是該好好養傷。”長孫無忌壓低了聲音地囑咐一句:“他可以多養些時日,但絕不能死。”
李承乾微轉頭,遞上一個疑惑的眼神。
李元昌能活到今天,不是李承乾不想讓他死,而是李承乾不想讓他死得太痛快,李承乾就沒有放過他的念頭。
“知道真相的人很多,他要是死了,你難逃一個殺人滅口的惡名。”
長孫無忌不在乎李元昌的死活,他不能讓一個李元昌污了太子的名聲。
李承乾緩緩地點了點頭,應道:“我理會的。”
他們甥舅二人還沒進屋,就聽到屋子里傳出陣陣喧笑之聲。
進屋一看,還真是一場家宴,長孫無忌環視一圈,要說外人,可能也就他算個外人了。
李承乾把長樂和城陽兩個公主都請回宮了,然后就是魏王李泰、晉王李治,再加上兩歲的兕子和沒斷奶的妞妞。
長樂抱著兕子,城陽抱著妞妞,兩個大公主邊聊天邊逗弄小公主。
兩個小公主也對著聊了起來,兕子人話剛會說不到二十句,妞妞是嬰語十級,聊的什么內容沒人知道,反正聊得熱火朝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