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笑意稍斂卻仍留暖意,“朕要去洛陽一趟,朝中諸事,你與喬松多費心些。”
“什么?”長孫無忌的屁股剛碰上蒲團,“騰”的一下又站了起來,“陛下,你去洛陽做什么?”
李世民就是想離開長安一段時間,讓李承乾來監國,不過這個理由若是說出來,會令人感到皇帝多少有那么點不著正調。
正常的邏輯應該是皇帝有事要離開都城,不得已才讓太子監國。
哪有說為了讓太子監國,皇帝特意離開都城的?那你要不要走得遠點,直接讓太子登個基?
“朕去巡查一番,太子監國,你和喬松要好好照看內外諸事。若有緊急情況,先與太子商議,必要時再傳信給朕,務必確保京中安穩。”
李世民召長孫無忌進宮,就是通知他一聲,自己要出去浪了,并不是跟他商量的,也沒必要跟他解釋。
長孫無忌一看這皇帝是非走不可了,勸也是白勸,李世民的脾氣他太了解了,他真想走,怎么都留不住。
“臣,遵命。”長孫無忌緩緩地坐下,讓太子監國也未必是壞事,正好可以檢驗一下李承乾到底能不能聽自己的話。
閑話幾句李世民就讓他們走了,他們出了宮門,來到車水馬龍的朱雀大街。
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得兩側店鋪的幌子格外鮮亮,賣胡餅的攤販吆喝聲、綢緞莊的伙計招攬客官的聲音,混著馬車轱轆滾動的“吱呀”聲,織成一派鮮活的市井煙火氣。
長孫無忌正與房玄齡說著朝中后續需留意的瑣事,眼角卻見身旁的房玄齡忽然頓住腳步,指尖猛地攥緊了腰間玉帶,目光沉凝地望向斜前方的天和酒樓。
順著房玄齡的視線望去,只見酒樓朱紅大門前,一個身著寶藍色錦袍的年輕公子正背對著他們站著,身姿挺拔卻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散漫,正是房玄齡的次子房遺愛。
而與他相對而立的,是個穿著月白色直裰的男子,腰間系著墨色絳帶,發間束著一枚低調的銀冠,眼神銳利,此人房玄齡恰有印象,是近來常隨在魏王李泰身側的陸清。
房玄齡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見他們只是隔著兩步遠互相拱了拱手,沒有再多言語,陸清便轉身朝著街角的馬車走去,身姿挺拔,步履間不見半分拖沓。
而房遺愛則收回手,撓了撓后腦勺,臉上帶著幾分少年人的隨意,抬腳便邁進了天和酒樓的大門。
“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應酬,不必多管。”長孫無忌笑著朝房玄齡一拱手,“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府了。”
“長孫司空說的是。”房玄齡也拱了拱手,“路上慢走。”
長孫無忌轉身走了,房玄齡則徑直朝酒樓走了過去。
天和酒樓共有三層,越上層越高貴,一層都是市井百姓,二層便是達官顯貴,三層都是皇親國戚。
房玄齡一進門,店里的酒博士便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客爺里面請,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點。”
“哦,”房玄齡笑著說道:“我來找人,方才進來的那個人在哪里?”
“剛才上樓的那位公子嗎?”酒博士回身一指樓梯,“他去了三樓,今天三樓全都被包下來了,沒有請貼是不能上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