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山的錘子丟在那場突擊戰場上了,現在他用的是一柄長矛,唐軍的長矛很長,三米長的桿子可以讓他避開城外箭矢的直接攢射,可以蹲著身子專門瞄準從城墻上露頭的突厥人,他的手法很穩當,一戳一個準。
就是突厥人用皮兜子丟上來的飛蝗石很討厭,這東西殺不死人,準頭卻好的驚人,砸在鎧甲上叮叮當當作響,云初這一天治療的最多的傷患,就是面部被飛蝗石打中的人。
標槍這種好東西,在守城的時候就基本上不用了,一旦丟過去殺死一個突厥人,人家立刻就會多一柄長矛,十幾米長的松樹桿子套著標槍頭,城頭的人很難預防。
龜茲城的戰斗進行的如火如荼,丁大有這個混賬卻再一次消失不見了。
云初借口
匯報傷患狀況,在他的家里沒有見到他,接見他的是其中一位果毅校尉,聽取了云初的匯報之后,就示意云初可以走了,還告訴他,以后沒事就不要過來,當然,如果做了新的牛肉包子的時候,可以喊他過去。
為了報復,云初假裝沒有看不到他已經發紅,發脹的傷口,他既然不待見自己,自己也沒有必要上桿子幫忙。
事實上,他也幫不上什么忙,傷口會不會發炎,會不會生蛆,都看個人的命。
云初趁機去了一樣醫正劉沖的駐地。
還沒有進門,他就聞到了沖天的惡臭氣息,很多傷病就隨意的倒在滿是便溺的地上。
說真的,這里像屠宰場,像打鐵鋪子多過像醫館。
滿身鮮血手提一把木工鋸的劉醫正更是像屠夫多過像郎中。
他是給人鋸腿的半道聽說云初來了,刻意停止了手術過來見人的。
“聽說你那里死的人比我這里的少”
云初看看鋸齒上沾粘到的碎肉害怕極了,連忙道“我那里的傷患都是輕傷。”
劉郎中嘿嘿笑道“我料也是這樣。”
說完話就從鐵匠爐子里撈出一根燒的通紅的烙鐵就隨手杵在一個傷患的后背上。
“啊”傷患趴在地上跟魚一樣的跳騰,劉醫正一腳踩住傷患的脊梁怒罵道“箭瘡都他娘的流膿了,再不燙一下就死了。”
云初嗅著肉被烤焦的味道,瞅著滿院子橫七豎八的傷患,聽著傷患們發出來的慘叫,只想著如何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你是從八品的司醫,有資格開一個傷患鋪子,多少也算是幫了我的忙,需要什么藥你就說話,只要我這里有的,你盡管拿走。”
云初呆滯的道“你不是正在給人鋸腿嗎”
劉沖,劉醫正拍一下額頭,轉身就要走,走了兩步之后搖搖頭道“沒必要了,那人死了,明明告訴他鋸腿會死,他就是想活著,真正的窩囊廢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死就死了,拖著一個殘廢的身子回去拖累家人嗎”
云初覺得男子漢大丈夫這幾個字用在這里不合適,想要出口糾正一下,就看見一個被鋸掉了一條腿的傷患雙手垂在一張門板兩側,軟塌塌的被兩個胡人給抬出來了。
云初看的很仔細,那人的眼角上還掛著兩行眼淚,可見,他在臨死之前有多么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