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能在關中的土地上茁壯成長。
接下來,農夫們將再也得不到片刻的安閑,從現在起,他們就要看守著農田,提防關中多的讓人生厭的鳥雀們偷食地里的棉花種子。
云初,劉仁軌為了節省跑路的時間,一個守在城里查看城里的那些工地上種植的棉花,一個守在城外,整日奔波不停。
當這一萬畝棉花全部種下去之后,云初跟劉仁軌才有機會碰在一起喝一口罐罐茶。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縣尊,且以茶當酒,滿飲此杯,酬謝我等這些時日以來的辛苦
。”
劉仁軌笑著端起茶杯敬一下云初,也就一飲而盡。
“一萬畝棉田,十萬將士的寒衣,如有所成,我等也算是為這大唐江山,盡了一點綿力。”
“其實,一點棉花在關中試種成功,以后就能在關中推廣開來,以這種經濟作物跟產糧地交換糧食,就能有效的減少長安帶給大唐其余州縣的壓力。”
“話雖這么說,可是,一旦產糧地遭遇災害,首先倒霉的就是長安,不知縣丞有沒有見過餓殍遍地的場面”
云初搖搖頭道“我自幼長在西域,那里地廣人稀,如果一片草場不好,我們就會趕著牛羊換一個水草豐美的草場,這些年來運氣不錯,總能找到好草場。
所以,縣尊所說的場面,云初不得親眼所見。”
劉仁軌指著窗外的一棵榆樹道“災荒年的時候,這東西是一個好東西,人們會剝下榆樹皮,放在磨盤里面磨成粉末,就能活一段時間。
當年河北蝗災的時候,蝗蟲鋪天蓋地般的飛過來,老夫至今還記得當時那種絕望,甚至那就不是絕望,而是心死。
不論你打死了多少蝗蟲,還有更多的蝗蟲飛過來,而蝗蟲所到之處,草木皆空,而災區的人,卻每個人都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末日到來了。
所以說,縣丞,你一定要記住,錢賺不賺的有時候真的不重要,無論如何都要先保證糧倉里有足夠的存糧才是真正的大事。”
云初嘆口氣道“是啊,大唐的糧食似乎從來就沒有夠吃的時候啊。
說到底是畝產太低了,如果畝產能夠增加一倍,從外地運進長安的糧食就可以減少一半。
八百里秦川,歷來富饒,現如今卻養不起長安一座巨城,真是太可惜了。”
劉仁軌給云初續上茶水,不再盤腿坐著,站立而起,指著窗外的青天道“以前,人人都以為,這八百里秦川還能滋養天子氣百年。
從現在的局面來看,再支撐二十年,就已經是極限了,否則,必定會因為盤剝太甚而導致民怨頓生,山東,河北,淮南,淮北,哪怕是漢中,蜀中,也在支應長安。
一旦這個民怨真的起來了,大唐將會面臨,強秦昔日面臨的問題,一旦百姓揭竿而起,天下大亂就成了定局。”
云初笑道“縣尊也認為遷徙京城到洛陽,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劉仁軌沉默片刻道“長安偏西,不利長治久安。”
云初點點頭,算是聽明白了,遷都洛陽,已經成了大唐官員們的普遍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