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他很清楚云初這一次派他當特使回長安的意義所在,遂不加思量的就應承下此事。
也就是到這一刻,張東海才明白,云初為何要苦心孤詣的把自己硬是要歸類到文官體系里面來。
因為,這筆錢不能落在李績的手中。
錢財其實就是能讓所有莊稼長高長大的肥料,如果武將集團得到這筆錢,武將的森林必將成長成遮天蔽日的存在。
云初受到的教育告訴他,武將們就是一柄柄的戰刀,只能是人來掌握武器,而不應該是武器掌握人。
云初不想見到大唐被節度使們分尸就必須從節度使還沒有開始出現就做好準備。
張東海帶著二十個部下乘船走了,走的時候,他看到外海上還有更多的船只等著進入大行城。
這些人不一定都是高句麗人還有新羅人與百濟人。
所以,張東海傾向于相信長史溫柔的話,在開春的時候,大行城一定能弄到一百萬貫。
他決定就這么跟皇帝說。
“云初在干啥”裴行儉脫掉戰甲疲備的坐在鋪了厚厚羊毛毯子的地上問自己的副將王方翼。
從開始征伐百濟開始裴行儉覺得自己似乎每一天都在戰斗跟百濟軍作戰,跟百濟造反的百姓作戰,后來跟有組織的造反派作戰如今,又開始跟高句麗人作戰了。
他現在非常的疲憊。
王方翼把剛剛煮好的罐罐茶給裴行儉倒了一杯道“聽說被英公任命為烏行道行軍大總管,還在遼東沒有過鴨綠水,看樣子在負責英公他們的糧道。”
裴行儉啜飲一口滾燙的甜茶水笑道“如果我是英公我也會把這個人放在后方。”
王方翼不解的道“聽聞云初有勇冠三軍之能,在遼東的時候克名城,下險關,還在渡河之戰中所向披靡,這樣的猛將放在后方,下官以為有些浪費了。”
裴行儉搖搖頭道“你不了解云初,這個家伙雖然勇冠三軍,但是呢,卻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也不知道為了啥,這個家伙對我們武人成見很深,尤其是這一次我們在百濟干的事情聽說他跟溫柔兩個人還上表彈劾了我們。”
王方翼小心的問道“大軍覆滅百濟而后準許麾下兵馬劫掠,我大唐一向是這么干的啊。不準許府兵劫掠,軍心就亂了,大家賣力的干掉百濟,不就是為了發財嗎”
裴行儉大笑道“人家彈劾的不是我們縱兵劫掠,而是嫌棄我們干的活太糙,以至于不足以抵消我們渡海東征花出去的費用。這家伙不敢指名道姓的說蘇公就把所有的過錯都扣在了我的頭上,說我就是一個少謀缺智的匹夫。”
王方翼怒道“有本事他來干啊”
裴行儉瞅著王方翼嘆口氣道“以后,這樣的話給誰說都可以,唯獨不要給云初說。
這么多年下來,我算是了解了這個家伙他說能比我們干的好,那就真的能比我們干的好。
他的軍略我是不怎么佩服的但是,這家伙治理地方的能力,十個裴行儉都比不上。
有他在后路上守著我們就不用擔心后路,可以心無旁騖的繼續向前。